淑嬪升為德妃再升為貴妃。
有的《明史》研究者曾認為:多少年後,首輔申時行辭職家居,回憶起在他擔任首輔的八年中,曾經看到萬曆皇帝有過精神煥發、勵精圖治的雄心壯志與行為。尤其是在1585年張居正一案落實後,鄭貴妃生下兒子朱常洵之前的幾個月,皇帝對首輔申時行提出的治國要求,總是全力以赴地大加支援,並熱心參與各種典禮。在形式化的帝國制度中,表面的支援即是實質的參與,它足以策勵群臣百姓勤儉篤實,挽帝國於危難。皇帝的這番作為與他和鄭貴妃邂逅相愛有無關聯,申時行沒有提及,但有一點可清楚地看出,在鄭貴妃的兒子常洵出生後,隨著“國本之爭”的開始,就再也見不到皇帝的這種作為了。
無論是從申時行的回憶還是明代資料中,都可以見到這樣一個特殊的事例。
1584年入冬以後,京都出現乾旱,尤其是到了春夏之交的季節,乾旱越發嚴重,以致河流乾涸、麥禾枯焦。在各個地方官員向天求雨而無結果之後,皇帝決定親自到天壇向“天父”求援,以向普天之下表示他關心民眾苦難的誠意。
按照先朝的規定,萬曆三天前便開始齋戒,並在宮中奉先殿默告祖宗,給上天寫一封十分虔誠的求援信,署上“臣朱翊鈞”,先一日送到南郊壇廟。
5月16日,旭日東昇,光華萬里。萬曆皇帝穿戴整齊,由皇極門開始步行,百官則在大明門列隊以待。
京城百姓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莊嚴而樸素的儀式。皇帝一個人健步走在前邊,後邊跟隨的是首輔申時行和六部大臣等,而文武官員各兩千人則列成單行兩兩相對,浩浩蕩蕩,和皇帝一起向天壇進發。包括皇帝、文武百官和宦官,一律身著藍色布裝,只是領部和下緣以黑布鑲邊,平日的金銀玉帶此時全被牛角帶所代替。
以前“肅靜”、“迴避”的嚴規由於皇帝的聖諭而被取消,人們聚集到街旁,為一睹天顏而感到幸運。相貌端正、臉圓須短、身材略胖的年輕天子,以如此虔誠的姿態邁著穩健的步伐向前走著,使目睹者無不為之動容。
而此時,最激動的恐怕要數皇帝本人。張居正不讓他練書法他感到不快,母親不讓他出遊嬉玩他感到委屈,而宦官馮保的監督與挾持令他憤怒。今天,他才真正從張居正死後的悵惘和茫然中解脫出來,愛他所愛,恨他所恨,去幹一個皇帝應該乾的事業了……他感到愜意、驕傲與自豪,同時生髮出一種“臨泰山而小天下”的博大之情。從前的胡鬧與衝動和如此偉大的壯舉比起來顯得多麼可笑和幼稚,昔日的調悵與悲涼又是多麼微不足道。天地如此廣闊,世界如此博大,面對這廣天闊地,作為一個帝國的最高統治者,應該幹一番輝煌而壯烈的事業!可惜這念頭只在這十里之遙的路上產生過,以後他再也不願創造這種機會去鼓舞自己、激勵臣民了。
天壇的圜丘是萬曆的祖父世宗皇帝1530年修建的。萬曆在這座與天地溝通的建築物的同心圓最下二層石階上跪下來,點燃香火,朝天叩頭四次。文武百官則列隊站在西牆之外,隨著贊禮官在昭亨門的傳贊,百官也依然跪拜如儀。
這一天,萬曆皇帝的情緒異常高漲。當儀式結束,宦官們把御轎抬到他面前時,他卻堅持同百官步行回宮。而這時恰好烈日當空,光焰似火,致使那些第一次受此勞苦的大臣們感到困苦不堪。到大明門後,隊伍剛解散,就有一位兵部主事迫不及待地從袖子裡抽出摺扇,使勁揮動。雖然此時禮儀已經終止,但如此的不能忍耐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