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算是挑釁了。
“……喜歡女人。如果花某也能如此就好了。”
蘇蘇正想著該如何介面,就又聽花子虛道,“其實花某和西門大哥其實是同一種人。”
“貪財?還是好色?”
“野豬精你說呢?”
蘇蘇閉口不言。
花子虛大概想說好色?
“對花某來說,最重要的是錢,能幫花某保住錢財的野豬精你,自然是花某的恩人。能幫花某賺錢的西門大哥,自然是花某最重要的人。若是西門大哥死了,生意不知會落在什麼人手中,屆時,花某的錢就打了水漂。故而,這件事上,花某一定會幫忙。”
蘇蘇覺著這話有些說不清的古怪。
她本以為花子虛會說“好色“的。
仰躺在長椅上望著青灰色的天,花子虛竟是有些落寞,“野豬精你知道嗎?世上最可怕的是什麼?”
“死亡?”
“不。那日野豬精你幫花某解決了事情,花某很感激你。可也在那時,花某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花某自認為愛過許多人,花某自認為深愛過李瓶兒,也自認為深愛過西門慶,最後才發覺,那不過是認為自己愛過。當花某面臨失去財產的時候……才明白,原來花某最愛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錢,也只有錢!如果將萬貫財產和一個人的生命放在一道,花某一定會選擇錢!”這番聽起來如此激揚的話深埋著悲傷。
蘇蘇愣住了。
“何謂情?何謂愛?花某眼中看得見的不過是阿堵物。”
張了張口,蘇蘇卻又將要出口的話嚥了下去。她覺得自己似乎成熟了些,不再像最初那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卻又聽花子虛自嘲道,“如若不是小時候缺錢,花某也不至於成為太監的侄兒!所以,錢才是最重要的!比任何人、任何情都重要!”
“既然如此。你為何願意幫忙?”蘇蘇幽幽地問,“說不定會浪費你的錢喔。”
“野豬精你當花某是何人?”花子虛桀然一笑,瞬時又恢復原貌,“花某手中有那東西,一定救得出西門大哥。且……”
風輕輕穿過,聽不見一絲麻雀的聲音。
沉默和寂靜緩緩化作死寂。
“不過是羨慕,妒忌。羨慕野豬精你願意去救西門大哥,妒忌西門大哥,即便是犯了死罪,也有人想要救他。故而,想要參與進去,去體會那種情誼。”
“……”
“花某也想體會那種情感,願意保護一個人的情感。如若有一日,真能遇見一個能讓花某拋棄世間所有錢財來交換的人……真希望有朝一日,花某也有能對一個人動心,動情,對那個人至死不渝的一日。”
一聲嘆息,花子虛仰頭望著晃眼的太陽,不知是因為陽光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他眼角緩緩滑下一滴淚。
蘇蘇鼻子有些酸,在躺椅的一旁坐在,輕輕握住花子虛的手。他的手很涼,輕輕打著顫。她的溫度卻永遠溫暖不了他。
人生一世,如果能遇見那樣一個人,一個你會動心,你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你會對他至死不渝的人,即便帶來的不過是深入骨髓的傷悲,也是一件幸事。
至少,你知道什麼是愛,你知道你能夠去愛。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十七
進監牢的那一刻,蘇蘇有些緊張,她很怕看見渾身是傷,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西門慶。雖說她給了牢頭不少好處,但叛亂必定是死罪!
接連下了幾階樓梯,來到死牢的深處,心幾乎要從口中跳出。
他還是老樣子,就像平日在葡萄架下午睡般背靠著牢門假寐。只是看起來要瘦了些。牢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蘇蘇來了,西門慶似乎怔了怔,卻沒有睜開眼,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