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很孤獨。
自己就像是塵封在冷庫裡的那條沙丁魚。
原本潔白的瓷磚被無數穿梭在冷庫中的膠鞋玷汙髒,鞋底沾著的水隨著腳步的踏實落到瓷磚上,把重心引力詮釋得淋漓盡致。
膠鞋離開地面,發出“撲嗤撲嗤”的聲音,就像妖女的指甲不停的在玻璃上滑動,給心臟割一條傷痕。
冷庫裡巨大的空調凝固住額頭上的汗水,瞬間讓它們結成冰晶。這種寒冷,也讓我從扭曲著身體在水裡舞蹈的過去成為了回憶———我被冰凍了。
我和更多密密麻麻的沙丁魚共同封鎖在同一個紙箱子裡,然後用厚厚的膠帶封鎖住供我呼吸的空氣。
哦,我忘了,我只是隻死去的沙丁魚,瞪著空洞無神的眼珠,想要人懂我的無助。
但沒有靈魂的沙丁魚,你會在乎嗎?
密密麻麻的沙丁魚中,我只是小小的一個角色,不能在這個無聲的環境裡歌唱什麼融化冰冷的恩典。
我只是想搖搖魚尾翻個身體,可那麼多密密麻麻的沙丁魚都桎梏在這個紙盒子,我沒有讓我翻動身子的理由,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膠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吧!
誰能告訴我,我是不是生命。
我不需要呼吸。
可我能感受到孤獨。
——2012年·夏
…
你好,我叫李織旎,是個像沙丁魚一般的生命。
我愛顛沛流離的日子,我愛激情,
我愛我的青春。
我,漸漸成為脫離稚嫩的人,腦袋裡滿滿的都是遠方。
但同樣,我失去的也是那彌足珍貴的。
我從沒在意,那些匆匆逝去的曾經,竟然會一去不復返。
2
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我仍不能忘記,那三人的車禍。
我沒有見過汽車燃爆的瞬間,可我能想象那一刻的他們,該是驚恐萬分地放大瞳孔忍受著疼痛,忍受著火焰像鑽頭一樣,把心臟烙成或有或無的形狀。
李琦哥哥,章師哥哥,你們還好嗎?
聽說還有一個即將出國的女孩,陪同他們一起去了天堂。
那個女孩的照片我見過,如此美麗的眼神,勾攝我的內心,彷彿要我把一切朝她傾訴。
那張去年12月的報紙,我收藏起來,一起巨大的交通爆炸案,竟然發生在我的周圍。
我看著記者所編纂的文字,偷偷捂嘴笑了:一輛瓦斯車撞到一輛轎車,死亡三人。
我在想那輛瓦斯車是誰開的呢?
如果有人告訴我是那三個比我年長兩歲的人所駕駛的,這是不是個笑話?
在李琦哥哥的葬禮上,我聽到阿姨絕望的話,上帝帶走了她的丈夫和兒子。
於是等阿姨的悲傷消停了,曾悄悄地問過她有關於李叔叔的事。
竟然是同一地點,同一巧合的事件。
如果說他們三人之間還有可能駕駛那輛瓦斯車,那麼又如何解釋之前的一場車禍只有李叔叔身亡?
一股勢力籠罩著我周圍的生命,讓他們成為亡靈。
…
“織旎,快給我睡覺,明天高考了!”我的臥室外傳來母親的呵訴聲。
伸開雙手把報紙疊平,塞到一本漢語詞典的555頁。我揉了揉眼角,的確有點困了,於是又打了個哈欠,眼淚順著鼻樑流進嘴裡。
把檯燈關掉,爬上床,翻來覆去像是身子躺在了荊棘上,尖刺鉤破了嘴唇注射了讓人失眠的毒液。
我舔了舔嘴唇,腦海中又是那樣的畫面:汽車爆炸。
相比較會彈吉他的章師和會跳舞的李琦,我算是什麼特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