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辦法,特別是目下他這身體……
他一時沒再說話,半晌才對焦泗隱道:“你一會兒出去囑咐王木他們一聲,今晚叫大夥兒好好歇歇,把馬都喂好,明日一早大夥兒就都要起個絕早,馬不停蹄,一定要在三天之內趕到舒城,不能再讓易先生久等。”
第二天一清早他們果如杜淮山說絕早地就動了身,一路上走得急,披星戴月,曉行夜宿,一干人第三天一早就到了舒城。上了凍的車轍讓馬車走在上面不免顛簸,好在趕車的人盡是老道的車伕,又有臨安鏢局的一干小夥子,所以車子在路上走得一直還算順暢。
到了舒城時,沈放也沒想到這小小舒城卻也別有氣象——只為這一帶地處巢湖,水土宜人,每年巢湖一熟,豫皖皆足,這一帶可以算得中原之地的一大糧倉了。加上百姓勤勉,最近幾年又風調雨順,兵火寧靜,沒有太大的戰事,所以連沈放都頗訝異於江北還有如此富庶之地。
據杜淮山說,最近幾年這一帶的平靜有一多半也是靠易先生他們苦心經營得來的,既要南撫宋吏,又要北拒金人,還得內剿盜匪、外抗強梁。幾年之間,這裡已被構築成了河南義軍最重要的糧倉,現在易先生過手的糧草倒有一小半是從這裡提調來的。
沈放一路上也覺出杜淮山為人表面上雖冷峻,但做事卻細心周到。這時心知杜淮山是有意說與自己,以便自己日後扶助易先生,也就更加仔細聽著。
那杜淮山肚皮裡簡直是一部活地理,把這一帶何處出產何物,可用於何處,能產多少,一向如何支配……一一道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沈放自是也受益不淺,知道自己一旦果然主理義軍帳務,調配各處糧餉的話,這些話對自己必有助益。
舒城是個小城,一下來了這麼多人,跟車看熱鬧的小孩兒就一下呼啦啦地不知來了多少。王木抓住一個笑問道:“醉顏閣怎麼走?”
那小孩兒笑道:“那可是酒樓呀。你們這麼多人,要住宿,該先去找客棧,那裡可沒有住宿的地方。”
王木便看向杜淮山,杜淮山沉吟了下,道:“那也好——只是不知道易先生到底有多急,咱不能讓他久等。這樣,你和金和尚帶著鏢車先找個客棧盤桓下來,順便歇歇。我與沈兄夫婦先去醉顏閣看看。——這裡雖平靜,但畢竟還是官家之地。你們千萬要小心,別都進去,留兩人在客棧外守候著。一有動靜,就趕緊來報,免得敵手太強時都被敵手纏住了脫不開身。”
沈放聽了心下佩服,暗道:老江湖到底有老江湖的作派。焦泗隱則更謹慎些,怕只王木和金和尚幾人擔不起這護鏢大責,自己陪王木等人去了,卻留下沈放、荊三娘及杜淮山三人先向醉顏閣去看看訊息。
三人還未到醉顏閣,杜淮山先看見路邊一家小吃鋪,便停下步和沈放笑道:“咱們先吃點東西吧?”
沈放微奇,暗想:那醉顏閣既是酒樓,去了還愁沒東西吃嗎,怎麼先找個路邊小店吃東西?看來淮上義軍確實節省。
正想著,杜淮山已先拐了進去,操著淮上口音吩咐老闆下三碗麵,又要了一些小菜。
三娘子與沈放結髮十年,對他心意熟知,一見他臉色,就知他會錯了意。低聲笑道:“他可不是為了節省。杜淮山是個老狐狸,他一向給人設局,最怕進了別人的局。所以,一定要先探聽探聽那醉顏閣中的大致形勢才肯前去。江湖險惡,說不上有什麼事——看來,這舒城一帶不在他們勢力範圍之內的,否則定不會如此謹慎。他的意思就是要打,也先吃了飯好有力氣。”
沈放衝她一笑,心想,江湖上這些人情物理、鬼蜮伎倆真都瞞不過自己這娘子去。
當下一牽三娘衣袖,入了座。杜淮山那邊也已吩咐好了,衝沈放笑道:“本來沈兄不嫌我們淮北義軍清苦,肯加盟相助,小老兒該好好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