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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條款是不是批了。到了禮俗司見不到杜司長,坐了半天冷板凳後,一個姓白的副司長出來接見。

白副司長繃緊著臉打著官腔:“老和尚,你不去寺裡吃齋唸佛,來我們這裡做什麼?若是化緣的話,那你走錯了地方,我們民國政府的衙門是從不打發和尚什麼東西的。”

這幾句話,說得寄禪一肚子火。這位八指頭陀,多少年來以自己的德行和詩才,享受著僧俗兩界的廣泛尊敬,何曾受過這種奚落?他本想跳起來將這個混賬官僚臭罵一頓,想想與自己會長的身份不合,咬咬牙,將唾沫嚥了下去,瞪起眼睛將白副司長看了好長一會兒才說:“你不要弄錯了,我不是來化緣的,我是中華佛教總會的會長,我是來問送上的保護寺院條款批了沒有。”

“噢,”白副司長拖長著聲調說,“你是問那個條款嘛,我們多少大事還忙不過來,哪有空閒管你們和尚尼姑們的事,你們自己去管自己吧!”

看著白副司長這副模樣,寄禪心裡又上氣了。他再次壓住,說:“昨天杜司長說得好好的,民國政府要為國民辦事,保護寺院這種事也要管的,為什麼現在又不管了呢?”

“噢,”白副司長又拖長了聲調。“那是昨天說的話,今天上峰又有新的指示:出家人的事政府不管。”

“你們上峰怎麼會有這樣的指示?”寄禪不自覺地把嗓門提高了。“我在南京拜會了孫大總統。他說,不管是誰,只要是中國人,國民政府都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合法權益。”

說罷,拿出了孫中山的便箋,說:“這是孫大總統的親筆函。”

白副司長對孫中山的便箋正眼都不瞧一下,冷笑一聲說:“和尚,你不要再看老皇厲了。現在已不是孫大總統威風的時候了。現在是袁大總統的天下,我們都聽袁大總統的。他孫大總統有本事,先保住自己的位置再說。臺都下來了,還寫什麼條子來指示我們,笑話!”

寄禪對孫中山滿懷崇敬之情,見他這樣嘲笑孫中山,滿肚子怒火再也不能忍耐了。他霍地站起,指著對方的鼻子罵道:“你真正是小人得志!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孫大總統不恭?”

原來這位白副司長正是個得志小人。他本是趙秉鈞身邊多年的跟差,走腳跑腿,端茶遞水,侍候得好。趙秉鈞為酬勞他的忠順,出長內務部時,就叫他在禮俗司做個科長,上個月才提拔的副司長。當了堂堂副司長的白跟差,發跡後最忌諱的就是“小人”二字。寄禪的這句話激起他滿腔仇恨的怒火。他捋起衣袖,劈臉就給寄禪一個耳光,口裡罵道:“打掉你這個老禿驢的蠢氣!”

這位年過花甲名滿天下的高僧,如何能受得了這個侮辱,當即氣得暈倒在地。待到他醒過來時,發覺自己已躺在內務部的大門外,周圍無一人在身旁。他掙扎著站起來,一路扶著牆壁回到法源寺。他睡在床上,將在內務部的遭遇一一告訴了自己的嗣法弟子。道階又氣又恨,淚流滿面。快到天亮時,道階發現師父的呼吸艱難,氣色漸漸不對了,心裡萬分著急。他緊緊地握著寄禪的雙手,那雙手已經冰冷了。

“師父,師父!”道階一聲聲輕輕地呼喚。

“道階,你替我跑一趟槐安胡同,請楊居士來一下,我有要事對他說。”寄禪吃力地睜開眼睛,對一直守候在身旁的嗣法弟子說。

“師父,弟子打發一個人去吧,弟子守著您。”道階哭泣著說。

“我要請楊居士辦大事,你親自去鄭重一些。放心吧,我這兩天還不會死的。”

寄禪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要從道階的手裡掙扎出來。道階鬆開手,吩咐大醒守在一旁,自己則飛奔槐安胡同楊宅。

楊度聽了道階這一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