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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載灃忙磕頭,連聲說:“老佛爺說得對,三個月少了,至少呆半年。”

“你去內閣傳旨,要他們選定人員,擇日出國,考查日本和西洋各國憲法,英國、德國當然要去,其他國家也去走走看看,不拘時間長短,以學到外國的立憲經驗為止,並將此事通告全國。”

“喳!”

內閣的幾個滿漢大學士忙碌了幾天,議出了五個熱心憲政的大臣,他們分別為皇室成員鎮國公載澤、湖南巡撫端方、戶部侍郎戴鴻慈、兵部侍郎徐世昌、商部右丞紹英,並決定載澤與徐世昌、紹英一路去英、法、比利時、日本,戴鴻慈與端方一路去德、英、俄、義大利、奧地利等國,又擬定翰林院庶吉士熊希齡等三十八個隨從人員的名單,定於七月啟程。同時建議設立考察政治館,以便延攬研究各國政治的人才。

這些擬議,慈禧都同意。隔兩天,《京報》將這個訊息登了出來,全國都知道朝廷將派五位大臣出國考察憲政,對主張立憲的官員和士紳們果然是一個極大的鼓舞。

於是,便有許多人到五大臣的公館裡去賀喜。有的恭賀他們此番肩負重任出國考察,今後便是大清朝的憲政權威,在未來的立憲政體中是靠得穩的頂樑柱。有的恭賀他們能夠遊覽西洋諸強國,將大開眼界大長見識,真是得到一份上上等好差事。也有的恭賀他們能吃上法國大菜、英國牛排,飽餐泰西嬌娃的秀色,甚至可以花幾千兩銀子買個洋侍妾回來,享受這等豔福,也不枉此一生了。賀得五位即將出洋考察的大臣喜笑顏開。

興奮了幾天後,徐世昌的心頭忽然冒出一股冷意來:差事固然美,但回來交差卻是一件難事。他滿肚子的四書五經,自從小站練兵以來又增加了不少軍事學問,要寫這方面的高論宏議可以揮筆而就,但關於憲政,關於西洋這個法那個法的,他卻一竅不通。見人,出席宴會,語言不通,可以由翻譯代勞,但談起憲政來,自己既提不出問題,別人談起,也會茫然不知所對。幾個月的走馬觀花,到頭來會連個花名也弄不清楚,還能談得上花是如何栽培出來的嗎?想到這裡,幾天來的興奮蕩然無存了,代之而起的是滿腹優鬱。

夜晚,戴鴻慈來訪。還沒等徐世昌訴苦,戴鴻慈便把相同的苦惱和盤託了出來。兩位漢大臣面對此難題都一籌莫展。隔壁衚衕裡,鎮國公府邸紅燭高燒,喜慶的筵席還未散,悠揚的笙歌不停地傳進來,愈加使他們煩惱。

“鎮國公不知想過這件事沒有?”戴鴻慈皺著眉頭問。

“他哪裡騰得出心思想這些,喜酒還吃不贏哩!”徐世昌指了指國公府的方向說,“從十二日起夜夜鬧到一兩點,也佩服他有這大的酒量,這好的精力。”

徐世昌今年五十歲了,不能多熬夜,早年窮書生的苦寒、黑翰林的清貧,使得他沒有燈紅酒綠徵歌逐舞的愛好,也看不慣官場尤其是滿大員那種擺闊氣講排場揮霍浪費的作風。

“其實也用不著他想什麼,到時他只一句話,‘你們去擬個摺子吧,’這事情就落到你我的頭上了。”戴鴻慈苦笑了一下,望著徐世昌說,“菊人,你得想個辦法呀!”

徐世昌揹著手在屋子裡踱步。辦法倒是有一個,他昨天就想到了,只是覺得不十分體面,不想說出來。現在見戴鴻慈很著急,知道他沒有更好的主意,於是停步微笑著說:“實在沒有法子想,只有一個餿主意,你別笑話。”

“說吧,餿主意總比沒主意強。”戴鴻慈催道。

“太后如此重視立憲,如此器重你我,按理說我們回來後應該交一份泰西各國以及日本關於憲政的詳細調查報告,為太后制定國策作參鑑,可我們沒有這份能力。不說我們,就是滿朝大臣也沒有誰有這個能耐。”

這句話說得戴鴻慈直點頭,因為既是實話,又給他挽回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