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暗歎了口氣,墨玉般的眸子裡劃過種種複雜的情緒,最終還是淹沒到了眼底深處。良久,他面色清淡,目光些微柔和地問:“下個月,皇阿瑪要去五臺山,你可要同去?”
“你又要扈從?”徽音隨口一問,手中搗弄著折下來的竹子,如果是在須彌境,只要念力就可以了,她怎麼會突然想起在外面弄這個呢?
“嗯,太子爺和十三弟也去。”胤禛回答,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板而微含磁性。
不過他叫的這聲“太子爺”就有些奇怪了,明明知道那個“爺爺論”是出自誰的口,還這麼說,難道也是有這層意思不成?
徽音抬頭瞥了眼練站功的男子,略有所悟地道:“你去也正常,五臺山嗎,正好對你的胃口。”她忽地想到了什麼,不禁頗有深意地開口,“你這般的情況……還敢去見那些和尚道士,不怕……”
胤禛身形微頓,視線似驚又疑地停在擺弄竹子的人身上:“難道還會……”
“開玩笑的啦,”徽音笑著揮揮手,“你常常抱顏顏吧,如今靈魂的融合度已到九成了,和常人沒什麼差別,況且那些和尚道士的,也沒有看出什麼的本事。”
胤禛放心了,剛要說話,卻被一句喃喃自語給打斷了。
“唔……五臺山啊,是不是該去看看,說不定會發現……”徽音不由地想到,既然現在的大清有菩提和雪苑那樣的靈物,縱然靈氣稀薄,或許也還有一些修真之人,比如說佛修?
“你想同去?”胤禛挑眉,他心裡清楚,這女子定有別的緣由,否則成天窩在院子裡不嫌悶的人,怎會輕易出門,還去那麼遠的地方?
“是啊,”徽音半真半假地點頭,一臉無害的笑容,“要不然你這夫君被和尚欺負了,我去依靠誰啊?”
信她才鬼了!
胤禛負手轉身,丟下一句話走了:“那成,我把你加到扈從名單裡。”
佛修啊,不知道五臺山那樣的地方,會不會有?徽音拿著處理了一半的竹子,神情時明時暗地想。
……
薄霧濛濛,寒意未褪的空氣撲面而來,直讓肺腑都沾染了山間的清新,草木的味道環繞四周,好一派幽谷芬芳。
徽音站在一處山顛,向前一步便是萬丈山澗,此時正值黎明時分,東方雲霞尚未散開,顯然還沒有日出。雲霧繚繞,山色空濛,那一抹麗影宛如隱在其中,又因她站的位置特殊,乍一看去竟彷彿凌空而立,世外而來一般。
胤禛仍著冬衣,外罩大耄輕裘,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寒氣逼人。二月的五臺山,又是在山上,和北京的臘月基本差不多,這裡適合避暑,未開春來的確是有些勉強了。轉過寺院的牆角,他就看到猶如謫仙的那個女子,心神頓時恍惚了一瞬,面色一沉不由得快走了幾步。
其實康熙年間的服飾,還是帶著明朝的殘留影響,女子可以著漢裝襦裙,徽音的身份本就是漢人,除了在府裡、宮裡,一旦外出或者在別院裡,都是穿漢式衣裙的。那身青色的柔美衣衫,再配上此情此景,映入他人眼中後觸發的感覺可想而知,這也是匆忙上前的男子為何面色發沉的緣故。
胤禛走到那女子背後,解開身上的玄色輕裘為徽音披好,自個兒打了個哆嗦繃緊渾身的肌肉。他緩緩吐了口氣,什麼也沒有說,陪著站到了旁邊,暗地裡卻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