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24年,朱棣第五次率大軍出征漠北,病死於歸途中。這位在歷史的中心舞臺上活動了23年的一代君王,終於走進了長陵的地下玄宮,尋找他的生前伴侶去了。
從成祖朱棣在天壽山下建造長陵起,到明代最後一個皇帝思宗朱由檢(年號崇禎)止,除景帝朱祁鈺因故別葬外,其他諸帝都在天壽山附近營葬,共十三處,成為明代中後期皇帝陵墓的集中區。陵區周圍因山勢築有圍牆,長達12公里,圍牆設垛口、城關、敵樓,駐軍守護。十三陵各陵建築自成整體,佈局、形制與皇祖朱元璋的孝陵一脈相承。祭殿在前,寢宮在後,門廊、殿堂、明樓、寶城排列得層次分明,嚴肅整齊,從宮前莊嚴的神道、石橋、無字碑,直達寶城,一線相貫,地勢逐步升高,有曲有直,有高有低,遠山近水,連成一個氣勢宏偉壯麗的建築整體。十三陵的地上或地下建築,無疑是封建剝削階級的產物。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又是中國古代人民非凡的智慧與才華的結晶,是一種文明與文化的創造。
遺憾的是,這筆財富大都沒能完整地保留下來。從正統十四年“土木之變”,來自北方的瓦刺大軍在十三陵燃起焚燒殿宇的大火之後,這文明便開始了它悲劇性的毀滅。最能象徵十三陵各陵建築藝術與風格的祾恩殿,經過數次戰火之後,也只剩長陵的一座孤影自憐了。這座建成於宣德二年的輝煌建築,歷經五百餘年滄桑而無恙。祾恩殿以六十根金絲楠木大柱形成構架,其中,中間四根高為14.3米,直徑1.17米。這樣高大的楠木柱,是我國古建築史上獨一無二的奇蹟,即使故宮的太和殿也不能與之匹敵。祾恩殿無論是形體結構、建築風格,都堪稱中國古代建築藝術的典範,它的出現同樣反映了當時國家的富庶與強盛。
……風雪早已停歇,夕陽西下,餘輝灑在起伏的山巒上,翻起銀色的光芒。蒼涼的北國之冬,一片肅靜。趙其昌、趙同海兩人經過對長陵三天的勘察,沒有發現可供發掘的線索,倒是給他們以新的啟示:這個陵墓規模太大了,能否找一個較小的陵墓進行試掘,等積累了經驗再掘長陵?
三天之後的夜晚,吳晗家中不大寬敞的書房中燈燭明亮,長陵的照片、草圖、各種資料資料和幾塊填土標本擺滿了地板。吳晗和夏鼐靜靜地聽著趙其昌的調查彙報:
“我們在長陵的寶城、寶頂上上下下來回跑了兩天,找不到半點可供考慮的線索。在明樓後的寶城內打了兩個探眼。全是填土,沒有生土比較,打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沒有線索,僅靠臆測,會使我們走向失敗……”
吳晗低著頭,拿鉛筆輕輕地敲打著桌子。夏鼐用放大鏡不停地檢查填土標本。書房中悄然無聲。一位小姑娘送來一大盤水果,幾碟小點心。她走後,屋子裡仍然一片寂靜。
趙其昌又提出一個建議,打破寂寞的氛圍:
“現在天寒地凍,調查中動土又很困難,能不能給我兩個月時間,查查文獻。十三陵的皇帝、皇后,無論生前建陵或死後建陵,總不會同時死去,如果不能同時入葬,就有個再次挖開二次入葬問題。類似的問題,他們又是怎麼處理的?我想帶著一些問題,再著重調查一下,多住些天。”
夏鼐一向重視調查,尤其注重結合文獻的調查,所以非常同意。他說:“十三陵的建造,前後延續二百多年,無論建築佈局和形制,早、中、晚期總是有些變化的,應該普遍調查,再歸納一下,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