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有深仇大恨一般。三娘臉色微變。那小姑娘指指那管家說:“他,他一進來就逼問姐姐我和爺爺呢。那姐姐說她剛進來,沒看見啊。他皺皺眉,看看後窗,又出去看看後院門,喃喃說:‘兩個老賤種、小賤種可精得很,又得麻煩老子了。’他本想走了,忽又折了回來,指著那姐姐說:‘一定是你把他們放了!’那姐姐一聽聲音就變了,說:‘來福、你上次逼我,我沒從你,你可不能這麼害人啊。’他就嘿嘿一笑:‘你現在再想從我也都來不及了,我和老爺說,不怕我們老爺沒有木驢給你騎!’”
眾人一聽木驢二字神色都一緊,那是古時殘害婦女的一種酷刑,簡直不是人想出來的。那小姑娘明顯不知木驢是什麼,接著說:“我見姐姐臉都嚇白了,來福還在說:‘那今天你看怎麼樣啊?’那姐姐想笑,卻笑不出來,我知她還是隻賣藝的清倌人。只聽她忽說道:‘你看,她不就在那兒。’我嚇得身上一抖,以為她怕了,指出我們了,卻見她是指著門外的。來福一回頭,我見那姐姐臉上衝被垛這邊笑了下,抓著一把剪子一下就插在自己胸口了,輕聲道:‘我死也不會屈汙於你這種奴才之手的。’我嚇得差點兒沒叫出來,咬住被子,那被子肯定都被我咬爛了。我看見那姐姐在地上還在扭啊扭啊,血流了好多好多。他,他往姐姐臉上吐了一口,罵道:‘死娼婦,晦氣。’照姐姐身上踢一腳就連忙跑了。我知道那是要踢掉晦氣的。”
三娘眼中淚便落了下來,手裡拿的筷子也在抖。忽一咬牙,一抬臉,眼中的淚就甩掉了。沈放見她眉目間一抹英煞,寒人心膽地看了那來福背影一眼,便知道無論天上地下,這小人定難逃得荊三孃的一刀索命了。
這段事可真說得人心驚魂悸。那和尚怒得比眾人更甚,一起身一巴掌就打在來管家臉上,這一下打得更重,來管家臉上腫起一片,一口又吐出幾顆牙來,那和尚怒道:“那姑娘怎麼又是婊子了,真的做你娘,你還不配呢!生出那万俟的女人怕才是個純婊子,不然怎有這樣雜種!”眾人只覺得他打得解人之恨,連鏢局中人心中也暗暗叫好。卻聽有人忽冷冰冰地道:“金和尚,你好威風啊!”
說話的人坐在角落裡,那一桌子一共有六個人,說話的那人話一落地便把外衣脫去,露出裡面一身公人服色,是捕快裝扮。緊跟著,他後面的四個人也站起來,脫去外衣,同樣公人服色。後站起的四人一脫掉罩衣,就一躍過來,分四角把金和尚圍住了。先說話那人冷聲道:“金和尚,找你可不容易啊!”
金和尚哈哈一聲怪笑:“我說哪兒的人在那兒龜縮著!原來是何大捕快啊。你不用說老子犯的哪件事,一句話,姓劉的兔崽子是我宰的。”
何捕快冷笑道:“是漢子,好爽快!”
說著就看向自己適才坐的那張桌上。那張桌子上卻還坐著個人,他在屋中還戴著斗笠,笠簷壓得極低,加上燈光暗,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眉眼。三娘不看金和尚,不看何捕快,卻盯著他望去,輕聲對沈放說:“傲之,這人是個高手。”
沈放一愕,卻見那戴斗笠的人聽了金和尚的話,忽然插口道:“你宰的?總得有個緣由吧,別逼我出手——你可要想好了再說!”言下似乎給金和尚還留了一步之地。
他說話不疾不徐,彷彿出入過千軍萬馬的氣概,連金和尚的氣焰也被他壓得一挫。但他那話裡官味頗重。金和尚哈哈一笑:“緣由?和尚殺人從來沒什麼緣由,就算有什麼緣由也不會對你這般鷹爪孫子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有本事就來拿我,沒本事趕快滾蛋。”
那戴斗笠的人便不再多話。何捕快衝他問詢似的看了一眼,他沉吟著也沒表示。何捕快一咬牙一揮手,那四個手下就一人操著一把單刀逼了上來。
四周人見有事兒早讓開了,店中登時騰出一塊空地,金和尚凜凜然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