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根長繩串捆著九個人,被林彥拖在馬後踏上北行的荒野。
三天,轉眼便過去了。
林彥不再孤單,太原的地頭蛇,皆無條件地供給他有關群盜們活動的訊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擄獲了不少潛伏在鄉間的盜匪首要人物。
扶溝,在府城東北二十里左右。那是一條寬有八九丈的地隙,深有五六丈,自東北向西南伸展。地面上,是遼闊的曠野,和連綿無盡的田地,一座座麥積堆成的麥堆,像是星羅棋佈。只是,附近看不到村落房屋。
房屋在溝下面,但不是房屋,而是土窯,如果不走近.根本不知道附近有人居住。外人接近至五六里外,便難逃眼下。
近午時分,西北通向陽曲鎮的大道,出現滾滾的塵影、十餘匹健馬在五六里外向此地賓士。
南面至府城的大道,也出現人馬的形影。
溝下面也有道路,但人馬在下面行走,地面的人不可能看得到。
溝左岸,生長著幾株大柳樹,這就是扶溝八柳莊!莊建在溝下面,有二十餘座冬暖夏涼的精巧立窯,人住在地底下.冰封大地時,窯洞裡溫暖如春。
中間兩株大柳樹粗有四人合抱,但高不足四丈,枝頭光禿禿,像個披頭散髮的巨人。
林彥穿騎裝,背上背有兩壺箭,左手握住一把未上弦的大弓,佩著創,脅下有大型百寶囊。今天,他滿面殺氣,虎目中冷電四射,整個人似乎包圍在令人膽寒的嚴冬冰雪裡,雖則頭頂上空紅日當頭。
西北面來的人馬突然消失了,原來已降下扶溝.似乎是突然幻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片刻,第一匹健馬從溝岸的這一面出現,相距已不足百步,沿溝岸飛馳而來。
接近至五十步,一根木樁上掛了一塊木牌,上面用木炭寫了兩行字:“下馬樁。縱馬超越,格殺勿論。”
五十步外柳樹下的林彥,扣上了弓弦。
十四匹健馬在樁前面勒住,一字排開,健馬不安靜地跳躍,但沒有任何一位騎上敢策馬超越。
中間那位滿瞼橫肉的騎士,拔出鞍袋中的劊刀,紅綢子迎風飄揚,厲聲向同伴說:“弟兄們,咱們願意接受這小輩的威脅嗎?”
在首第三騎一名短小精悍的騎士,策馬越出半乘,說:“胡頭領,小不忍則亂大謀。”
“本頭領忍不了。”胡頭領怒聲說。
“咱們是來談判的……”
“他分明在有意折辱咱們。”胡頭領愈說愈火:“你們稍候,哪位弟兄跟隨本頭領,衝上去給他點顏色塗塗臉?準備衝。”
應聲馳出一匹健馬,騎士拔刀叫:“兄弟願隨頭領打先鋒,頭領請發令。”
“上!”胡頭領怒吼,劊刀向前一指。
兩匹健馬跳躍而進,蹄聲如雷。
馬嘶聲震耳,一匹馬向上一蹦,另一匹馬首一沉,兩騎士幾乎同時離鞍。一個摔得掙扎難起,另一個胡頭領則灰頭上臉,劊刀不知摔到何處去了,狼狽地爬起,好不容易站穩,用手抹掉臉上和眼睛的泥土,向前一看,不由打一冷戰,如見鬼魅般向後退,向後退,幾乎失足摔倒,直退至木樁後,方神魂歸竅。
兩匹坐騎仍在地面掙扎,馬胸前露出一段箭桿。
同伴總算也爬起來了,好像是足已斷,一跳一跳地急急往回逃。
對面五十步外,林彥的弓並未拉開,弦上搭了一枝箭,隨時皆可能彎弓發射。他那冷電四射的虎目在五十步外仍可感到懾人心魄的殺氣,令人心寒。
“這是警告。”林彥洪鐘似的嗓音直震耳膜:“下一次死的決不是馬,是人。”
五十步,箭的速度比聲音還要快,肉眼很難看清,除非站在側方,不然很難看清箭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