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忠道:“你是大明巴郡四品參軍曾國忠之子,不管以後你落入誰手,都要記得!”
曾文龍一時不知父親說這句話是何意。
曾國忠繼續說道:“不管是獻賊,還是搖黃,還是滿清靼子,你若被俘,只記得你是大明巴郡四品參軍曾國忠之子!你可明白?”
曾文龍道:“父親是要我堅守氣節寧死不降!這個是自然的!”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不住嘀咕,那搖黃不過是些山賊土匪自己怎會被那幫人捉住?滿清靼子遠在關外一隅,哪會大老遠打到四川來?
曾國忠道:“好!如此方是我曾家之後!”
正說著,門丁來報陳德賢車轎已在門外。
父子二人忙迎了出去。
陳德賢見曾國忠在門口相迎,忙上前施禮道:“怎麼敢勞動曾世伯。”
曾國忠道:“文龍這事我都聽說了。本來也是門好親,只是我忙於軍務無暇顧及。現在有德賢世兄出面維持,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我這就叫人去準備聘禮。另外,那謝媒的花紅世兄也一定要收下才是。”
陳德賢客氣幾句,心中暗說此事頗有不妥,那唐家的意思還不明瞭這父子二人就想當然地張羅起聘娶之事了。
進屋落座奉茶後,陳德賢便說道:“世伯有所不知,我此去並沒見到唐家老爺子,只和我那妹夫略聊了幾句。你也知道,我這個妹夫,嗯……”
曾國忠道:“過去之事,世兄何必再提。”
陳德賢道:“是的,我並不想提。可是我那妹夫脾氣你們也是知道,怪里怪氣的。跟他說了半天也沒個準信,那唐老爺子和文英偏都病了。”
“啊?英妹病了?什麼病?不要緊吧?”曾文龍忙問道。他方才跟著父親把陳德賢迎進屋來,見兩人慢條斯理地走著客套,心中早已急得不行,此時聽說唐文英病了,脫口便問,也不管那唐老爺子病得如何了。
曾國忠臉色一沉,當著外人又不好再訓斥兒子,心想,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就順著這小子的意思讓他痛快一下吧。
陳德賢道:“唐老爺子據說是冒染風寒,文英嘛聽說是在被蛇咬傷了。”
曾文龍急道:“那可怎麼辦?她用藥了沒有?應該不要緊吧?”
陳德賢笑道:“小兄弟如此深情,也真是文英妹子的造化了。唉,只可惜我妹子淑賢沒這樣的造化有這樣的好夫婿。”
曾國忠見他念念不忘舊事,怕他有所顧忌難成此事,便忙說道:“明兒還需世兄再跑一趟,帶著聘禮正式的去提親。”
陳德賢道:“這,怕不妥吧?我看莫如等幾天,等唐老爺子病好的。”
曾國忠道:“前兒我還見到他,想來不是什麼大病。你去便是了。”心想,你與唐家有隙,那唐老爺子定是不想見你才推說有病的。
陳德賢還在猶豫,曾國忠便道:“世兄可知那張獻忠已打過夔門?”
陳德賢道:“日前也聽得家叔的幾個幕僚在議論此事。”
曾國忠道:“我們都是世交,也不過多虛套。眼下川中即將戰火四起,我身為重慶守將,說不定哪天就戰死了,征戰殺賊為國捐軀本是壯烈之事並無遺憾,只是文龍讓我放心不下。文英這孩子又從小一起長大的,不如讓他們趁眼下還太平早些成親,果真戰禍來時也好有個照應。所以,此時也不必拘泥那些俗禮縟節。唐老爺子也是通達灑脫之人,明兒你請你這位大媒去玉成此事,世兄以為如何?”
陳德賢聽他如此說著,也只好答應,心中卻嘀咕,你難道不知道唐家人的古怪,倘若真抬了聘禮去讓人頂了回來,看到時你下得下不得臺。
黃昏時分,唐家堡裡早聚集了不少道士。唐順之給唐文茂介紹著,哪個是師伯哪個是師弟哪個是師侄,唐文茂也也無去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