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師佛不知道奴隸們為何對此並不激動,梅朵知道。
所有奴隸都一樣,他們不是近身侍候貴族的奴隸,他們從未擁有過任何東西。
他們穿了幾代人的衣、蓋了幾代人的被、睡過幾代人的樓梯下,還有父母和將來出生的孩子。
就連他們身上的皮肉骨頭,都沒有一根屬於他們。
靈與肉密不可分,若被人為分開,就有分開的目的。
上天賜予生命,身體是一條船,他們不是船主,只是在這條船裡承受顛簸的乘客。
梅朵不一樣,她有一條小蜜蠟項鍊,是夫人前些時候賜給她的,說老爺要把她配給巴桑,以後就不會再洗得乾乾淨淨,留個東西做住在莊園裡十幾年的念想。
儘管那條項鍊被蒙古人搶走了,但那是她實實在在擁有過的東西。
跟她說自由,說擁有土地,她聽得懂。
跟別人說,沒有意義。
她蹲下說,巴桑,說服奴隸們跟你去打仗吧,我們可以有個家。
巴桑在心裡想了很久,家……是啥?
家裡有老爺有夫人還有多吉少爺和一群奴隸崽子。
巴桑不知道,但梅朵說服奴隸們的要求不難。
他站起身問陳師佛:“我能不能去殺個人?”
阿旺代本傻了,原來這屋裡就老子一個啞巴,他蹲在地上阿巴阿巴地罵起了娘。
陳師佛也愣了一下,看了看巴桑臉上的拳印,看了看奴隸們,無奈地嘆了口氣。
巴桑從嘆氣裡聽懂了,他從袒肩羊皮襖子裡掏出刻了六字真言的石頭握在手中,站起身走到樓梯下面,拽出那個打他的奴隸,按著腦袋砸了下去。
然後他費力地昂起頭。
“我是你們的老爺,我命令你們,都跟我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