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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退出,帶著孩子與幾個打發不掉、堅持要服侍他們母子倆到老死的忠僕回到荒涼的大西方。

她沒有預期會再遇到嚴峻,甚至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想起這個名字。他已經是她的過去——未婚之前的過去。

當年毅然決然聽從方菲的建議,嫁給金延年,與她共侍一夫,就是為了可以教自己徹底斷了對嚴峻的情意。相思,與君絕。

既是不願再相思,那就斷絕到底。

回到故鄉,是因為她的親人在這裡,也是丈夫臨終時的建議。她想家,所以她聽從了。

曾經是西部第三昌戶的嚴家,如今風光不再,她一點也不意外。九年前嚴峻便對她說過,嚴家這一代子孫只會爭產,不事生產,早晚要落敗。她也知道,回到老家,定會與嚴家的人遇上,畢竟他們家與嚴家的淵源很深,就算現在哥哥、姊夫都出來自己做生意了,兩家的情誼還是在的。因為爹與老爺子是好朋友呀……

只是她沒想到……

“娘,大老爺為什麼會住在我們家?還有,老爺子怎麼會病得形銷骨立成這樣?”就算嚴家已經不再是隴地第三昌戶,但到底也還算是殷富,肯定不缺房子住的,怎麼會搬到她家來了?而記憶中硬朗的老爺子,竟會虛弱成這樣,更教她震驚不已。

回家五天,前幾天忙著睡掉長途旅行後的一身疲憊,後來天天往外跑,看屋買屋,很快決定,現在交給下面的人盯著裝修工作;雖然有人在盯著,但她還是得去看前看後,隨時提供意見,務必給孩子打造出一個適合居住玩耍的環境。忙著忙著,一直沒太多時間留在家裡閒話家常,結果才會在今天被嚇到——看到嚴家大老爺穿著隨意地端坐在她家客廳,一手早茶,一手還捻著顆棋子,正愜意的與她家阿爹下棋呢。

無比震驚的她都還沒來得及回神,就被嚴家大老爺抓到跟前訓斥了一頓。內容不外是:訓她逃婚的行徑,訓她不該自毀名節,真不想嫁他那不成材的兒子,說一聲就好了,壞自己名聲又何苦?後來訓著訓著,想到了現下自家裡的雞飛狗跳情況,忍不住眼泛淚光,以“也許你沒嫁進來才是福氣,看看那些不成材的東西,把一個家搞成什麼樣子!”這句話作結。然後愈想愈氣,氣得咳嗽連連,坐也坐不住,棋也下不了,被扶回房休息去了。

直到老爺子回房,米素馨才把母親拉到外頭的菜圃,確定四下無人,才敢問出口。

米大娘的回答很簡單——

“大爺說他想住在一團和樂的家裡,不想看那些成天勾心鬥角的嘴臉。都分家了,大夥還不安分,儘想再從他身上撈好處,所以他索性躲到咱這兒來。”

“老爺住在咱這兒,那些少爺、少奶奶們沒說話?”米素馨眉頭一皺,立時想到老爺這任性舉動,會給家人帶來多少難聽的閒話。

“當然有!不過,誰理他們。”米大娘哼了哼。“老爺身上也沒留多少了,他們還想把他刮個精光,真是不孝子。嘴上說得好聽,說要把老父帶回家奉養,哼!誰都知道他們要的是老爺子留下來的‘久山牧場',就是專門替朝廷買馬養馬的那一座有沒有?近來嚴家還算賺錢的牧場,就只那一座啦。每一個人都想把產權弄到手,因為烏家出了高價說要買,好像有幾個少爺已經私底下找烏家議定了價,就等著從老爺手中得到產權馬上轉手。這件事全隴州的人都知道,搞不好這等不孝的’威名',連吐谷渾那邊的人都聽說啦!”

米素馨一愣。“這些年嚴家開始幫朝廷做起互馬交易嗎?誰開拓來的門路?”她不以為誰有本事打出這一條官方管道。以前嚴家賣馬給朝廷,也有過代為培育種馬,但卻不算是真正有生意上的合作。其實真要與官家合作生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層層的通關打上去,費時又費力,怎麼可能在這些年做得到?以前或許可能,但這些年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