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優秀,他們可以行民主。中國的國民性低劣,好比不懂事的小孩子,君王是帶領他們的大人。故中國不宜行民主,只宜行君憲。”
見嚴復自己鑽進了圈套,楊度很高興,忙說:“老先生真不愧為中國人中的先知先覺,您真是把中國的國情看得入木三分。我一向主君憲制,辛亥年全國民情洶洶,都說要行民主共和,我那時拗不過大家,改變立場也主共和。共和實行了四年,國家沒有起色,更談不上立憲。袁大總統深諳中國民情,知民主不行,但又不能拂逆一部分人的好意,遂明行共和,暗取專制。這其實是在作偽。”
嚴復說:“二十年前我就說過,華風之弊,八字盡之:始於作偽,終於無恥。”’
楊度忙說:“您概括得精闢。這樣作偽下去最終必變為無恥。我和幾個朋友商議,與其假共和真專制,不如干脆行真專制,摘掉民主的假面具,重行君憲制。”
嚴復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楊度說得更明白了:“我說我們主張改國體,變民主共和制為君主立憲制。”
嚴復搖搖頭說:“這怕不行。民主共和制已行了四年,皇帝早已廢除,這時又來再提君主立憲,豈不是笑話?國事非同兒戲,豈容一變再變。”
楊度說:“我們先在學術上研究,發動大家來討論,什麼意見都可以發表,贊成也行,反對也行,各抒己見。”
“在學術上討論討論,那倒不是不可以的。”嚴復拿起茶几上的一把摺扇,開啟來輕輕地搖著。“我向來主張學術上要寬鬆。戰國時期就是因為環境寬鬆,才有諸子百家出來,奠定了中國文化的基礎。以後歷代統治者鉗制學術自由,文化上也就沒有多大發展了。即使是民主共和制有千般萬般好處,有人說它不宜,要行君憲制,也要讓人家說話。”
“對,對,正是您這話!”楊度見談話很投機,忙趁熱打鐵。“袁大總統很贊成我們組建一個團體來討論國體問題,還特地說嚴又陵先生中西學問都很淵博,德高望重,一定要請他參加。我這是奉袁大總統之命,特來恭請您參加這個團體的。”
書生味十足的嚴復直到這時才明白,為何楊度過去從不往來,這段時期如此殷勤,原來是奉了袁世凱的命來請我參加他們的團體的。他心裡頗為不快。倘若楊度不抬出袁世凱來,他或許會參加,現在他反而不願參與了。
“這些事還是你們後生輩去弄吧,我今年六十三了,又衰病如此,怎麼能參與?假設我年僅天命,又或者雖過花甲而未病,我跟著你們再風光一回,即使殺身亡家也無所謂。”
楊度說:“大家都說您是烈士暮年壯心未已。聽了您剛才的話,我更有這種感覺。我們其實不敢多勞動您,只要您肯賞臉參加,贊同行君憲,就是給我們很大的支援了。”
嚴復不明確表態,卻提出一個問題來:“你們要改用君憲,一定是心目中有了一個英明的君主。這一個君主是誰呀!”
這還要問嗎,這老頭子是真不明白,還是故意裝傻?楊度這樣想過後,認真地回答:“當今中國,還有誰能坐這把黃龍交椅呢?當然是袁大總統了,這是天心所歸民心所向的呀!”
嚴復的臉色刷地變了,堅決地說:“袁項城做總統還勉強說得過去,做立憲制的君王,他不夠格。”
楊度沒料到老頭子會如此堅決地反對袁世凱做皇帝,愣了一下問:“老先生,為什麼袁大總統不能做皇帝呢?”
嚴復嚴肅地說:“若是讓袁項城做歷史上的一般帝王也未嘗不可,但現在要讓他做立憲制的君主,他不是那塊料。不是說他沒有憲政方面的學問,那不要緊,你們這班子人可以幫他制定。我說的是他沒有寬闊的胸襟和容人的氣度。”
“袁項城不行,什麼人行呢?”楊度試圖以此來堵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