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武勳人家,這些子弟呢,平時粗野慣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沒有嚇壞你吧。”
徐謙很想真誠的告訴她,他已經被嚇壞了,可是這話終究沒說出口,苦笑道:“還好,還好!”
老太太拉著徐謙坐下,隨即自己坐在她的太師椅上,一字一句的道:“哎……這世上的事,終究逃不開一個緣,若無陛下賜婚,老身哪裡去尋你這樣知書達理的孫婿,不過老身說句本心話,你已和桂家女子成親,本來嘛,老身心裡總是覺得有個疙瘩,不過君命難違,咱們陸家是武勳之家,最講的就是忠義,因此老身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能違了君命的好,更何況老身初見你,心裡頭便覺得親切,你和這些不肖子弟們不一樣,你是讀書人,見識廣,雖說文武殊途,咱們陸家不會計較你,你也不必計較咱們陸家。”
這句話軟硬兼施,棉中帶刺,徐謙算是聽出來了,人家這是打定了主意,這婚事非要結了不可。
徐謙決心拖延,道:“老夫人說的對,不過學生剛剛在內閣公幹,這個……這個……”
老太太很是通情達理,道:“你想說,並不想急著成親是嗎?這無妨,咱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陸家一向是講道理的,不如這樣,明年擇定吉時,到時老身自然上奏宮中,操辦婚事。”
徐謙目瞪口呆,正要婉言拒絕。
突然有人伸手拍了他一下,道:“徐公子,好久不見。”
徐謙側目回頭,看到的卻是個年輕的青年人,這人也是一身禁衛裝扮,徐謙依稀記得似乎認得他,可是在哪裡見過呢?
倒是這青年將軍似笑非笑道:“徐公子還記得在杭州的時候嗎?”
他一番提醒,徐謙想起來了,道:“你是紅秀邊上的那個侍衛將軍?”
這青年將軍顯得有幾分高傲,道:“徐公子總算還記得,那個時候徐公子只是個府學生員,想不到如今已是狀元了,今日在京師重逢,真是緣分。”
徐謙現在聽到緣分兩個字,心裡頭就糾結的很,他看到這個青年將軍,就不免想到了紅秀,聯想到當日自己送紅秀登船,紅秀留給自己最後一句話竟是個滾字,他心裡就有點酸酸的,後來到了京師,卻始終沒有紅秀的訊息,卻不知她現在如何了。現在總算尋到了與紅秀有關的人,他很想迫不及待的問問紅秀的下落,只是沉默了一下,卻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這個情況,若是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起一個姑娘的下落,相信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挖坑埋了。
不過既然有了線索,徐謙倒是放下了心,先知道這個青年將軍的聯絡方式,以後再問就是,他裝出一副很熱誠的樣子,道:“遠在他鄉逢故人,實在是一件喜事,是了,我還未問過將軍的名諱呢。”
青年道:“我叫陸炳,暫時在錦衣衛中公幹,不過只是個跑腿的小總旗,怕要被徐公子見笑了。”
陸炳……還小角色……
徐謙哭笑不得,不過仔細想想,這陸炳雖然曾經是嘉靖的伴讀,可終究還是嘉靖初年,陸炳的父親雖然已經成為了錦衣衛僉事,可是陸炳本人卻還稚嫩的很。
陸家……
陸炳不是安陸人嗎?怎麼和這東寧陸家有關係?
他仔細一琢磨,頓時明白了,陸炳定然是東寧侯的旁支,否則又怎麼可能混入錦衣衛裡公幹,朝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挑選一些錦衣衛和太監分派去各王府任職,總體來說,陸炳應該是京師人才是,或者說……正德皇帝無子,當時朝中就已有許多人知道,將來的皇帝必定要在各藩王中挑選,而算起來的話,當時在安陸的嘉靖算是當時皇室最親近的旁支,作為一個豪門大族,自然要早做準備,提前進行投資,所以陸炳父子二人就在陸家的運作之下調去安陸。
這個理由……似乎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