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謙謙君子一般,反而理直氣壯地大喝道:“方才誰說學生其罪當誅?站出來說話!”
劉希和他的小夥伴們又是驚呆了。
身為朝廷命官,他們就沒有見過這樣囂張跋扈的人,當著他們打完了人,居然還如此理直氣壯。
不過他們不只是驚,更多的還是怒,這分明是無視他們的尊嚴,傳出去要笑話的。
劉希氣得瑟瑟發抖,道:“老夫說的,你這是死罪,死罪難逃!”
徐謙冷笑,一步步走近劉希,唬得劉希有點膽戰心驚,看姓徐的這架勢,連貢生都敢打,若是暴起打他,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劉大人深知自己的小夥伴們是沒用的,若是徐謙真要打他,小夥伴們至多捶胸跌足,罵幾句禮崩樂壞也,多半也指望不上他們幫忙,他這堂堂讀卷官面對徐謙這個貢生居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徐謙沒有對他動手,而是恭恭敬敬地朝他又是作揖行禮,溫和地道:“大人說學生是死罪?學生敢問,大人為何要殺學生?”
這個殺字語氣很重,彷彿要殺人的不是劉希,是他徐謙。
劉希大喝道:“你暴起傷人,你欺君罔上!”
徐謙笑了,笑得更加詭異,在座之人看到這笑容,真有些毛骨悚然。
這不屑的一笑之後,徐謙已是走到了劉希的案前,猛地拍案,怒道:“學生不過毆打了一個貢生就要摧殘學生**,可是倭寇肆虐殺人盈野、血流成河,江南沿岸家家哭啼,大人和姚淶對這些倭寇竟是講聖人之道,只是要誅他們的心,要教化他們聖人之道,學生想問,大人和姚淶莫非是倭人?否則怎麼肯因為學生不過毆打這樣的小事就喊打喊殺,反倒那些窮兇極惡的倭寇動輒破門殺人、無法無天,卻還在這奢談誅心,奢談教化。若是誅心、教化有用,大人為何不對學生施以教化?”
劉希慌了,竟是不知該怎麼答,好不容易憋出來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徐謙冷笑,一腳將他的案牘踢翻,喝道:“孺子不可教,便可殺。倭寇殺人,屠戮中國百姓,姦淫擄掠,便可教嗎?”
劉希怒道:“你……你強詞奪理!”
徐謙逼近一步,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大人的言行,學生免不了要妄自揣測幾句,大人想來定是倭人,因此在大人眼裡,倭寇便是你的同胞,學生才是你的寇仇!大人既是倭人,擅入我大明朝堂,這也應當是死罪吧。”
他說死罪的時候,威脅之意很明顯,彷彿下一刻就要欺身上前,要將劉希的脖子掐斷一樣。
劉希嚇得六神無主,道:“你胡說八道!”
徐謙冷笑,面露幾分猙獰:“你說學生不是胡說八道,那麼學生免不了會想,若大人乃是我大明的朝廷命官,對倭人尚且可以如此姑息,倭人殺人,便可誅心,倭人姦淫中國婦女,便可教化,可是大人反而容不得學生,學生雖然無狀,可好歹也是出自名門,聖人門下,同門尚且不可教,卻非要殺人不可,才可解大人心頭之恨,那麼學生要問,大人方才所說的誅心教化是因為大人勾結倭寇,所以才姑息養奸,還是大人根本就是在這爨蘇清談!”
劉希此時不知該如何答了,其實要談道理,他肚子裡有的是存貨,只是徐謙一副隨時要暴起行兇的姿態,讓他一時無措。
徐謙森森笑道:“是了,學生並不信大人勾結倭人,那麼就是在這裡爨蘇清談了?哈哈……大人是朝廷命官,現在天子策問,大人職責所在,本該陳述經世濟國之道,如此,才不枉人臣之道,才算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可是大人非但不如此,反而誇誇其談,大人在這裡多說一句空話,江南就要多流一滴血,大明的臣民,就要多一日在不安中度過,猖獗的倭寇,大人想來不曾見過吧,可是學生見過,他們手持利刃,視中國為無人之境,隨意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