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勃勃,神情氣度大異當日。又時隔半年多,一時竟沒想起。
那姑娘驚魂一定,低頭流起淚來。
展昭問:“姑娘有何難處?”
那姑娘聽是一青年男子的聲音,不敢抬頭,眼角處見紅袍下襬,知是開封府的大人,啜泣道:“我娘病得厲害,人說春牛土能制百病,我來搶土,可……”竟放起聲來。
展昭打量一眼,這姑娘一身碎花布衣,洗得發白,顯是家境貧寒,無錢為母親尋醫問藥。回頭看去,
轉眼工夫,那搶到春牛土的歡呼而去,沒搶到的也嘆氣漸漸散了,地面空空如也。想了想,道:“姑娘莫急,稍待片刻。”
轉身走到臨街小販那兒,從貨架上挑了個小春牛,掏出錢袋。那小販日日在這擺攤兒,認得是開封府的展大人,哪裡肯要。
展昭正色道:“這位大哥,你若不收錢,展某也不能要你東西,免得壞了開封府清名。”小販想想也是道理,方收了。
回到樹下,那姑娘仍在飲泣。展昭道:“姑娘,這小春牛帶回去讓令堂安心。這些錢,拿去請個大夫,春牛角土是不能治病的。”說著把錢袋春牛一併遞過。
姑娘哪敢接,退後兩步,道:“不……不……”
展昭道:“姑娘莫推辭了,天寒地凍的,令堂的病當緊要看。”
那姑娘撲通跪下,泣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展昭左手虛扶。那姑娘只覺一股柔和的力襲來,不由自主站起,驚異之下抬頭,方看清眼前人長相,沒來由一股羞意湧上,趕緊以袖拭淚,轉了視線。
白玉堂樓上看得分明,他本是性情中人,此時既認出展昭,心中意氣之爭稍去,反生出三分戲謔來。手指一彈,一粒石子脫手疾飛,掠過樹梢,沒入道旁雪堆。
展昭雖生得玲瓏心腸,卻不知年輕姑娘心思。見姑娘忽露羞態,不言不語,心中詫異。正待開口,面上頸後一涼,抬頭一看,積雪壓彎了細枝,落將下來,於是舉袖拭面。白玉堂暗笑不已。
雪也落在姑娘頸後,涼意驚醒了一顆盪漾的心,只聽眼前俊俏大人道:“姑娘無須多禮,拿了春牛快回去吧!”一隻大手伸過來,掌心臥著只樸拙的小春牛,牛腰上纏著個藍緞荷包。
姑娘忍住羞意,小心拿起,粗糙的手指觸控到光滑冰涼的絲緞,心中一陣溫暖,彎身福了福,方一步三回頭走了。
展昭看人已散盡,方轉回府中。
到了包拯書房,施禮坐下。包拯問:“展護衛,可用過早飯?”展昭答:“用過了。”包拯又問了幾句,知宮中一切平安,展昭奉命回府理事。
三人商議起府中事務,包拯道:“年前那白玉堂忠烈祠,太師府兩案,聖上雖不曾催,也得早日結案才好。”
公孫策道:“這段日子府中事多,倒擱下了。對了,展護衛,日前白玉堂遣人給你送來一信。因數日未見你,門房老黃才交了給我。”說著從案上翻出一個信封來。
展昭接過開啟,飛揚的字型寫著“御貓,今晚子時虹橋見”,落款卻是一隻小鼠,遞於包拯看了。
包拯道:“時機不對,你們二人卻是錯過了,現在要尋他難,他沒等到你必不甘休,定會再來。公孫先生可早作打算。”
公孫策道:“這白玉堂武功高強,府中無人能敵,總還要勞展護衛出力。”
展昭道:“先生有何差遣,只管吩咐。”
公孫策忙道:“展護衛嚴重了,差遣二字,萬不敢當!這白玉堂既是江湖義士,此案還要想個兩全之策,不能讓展護衛為難。”
這話展昭聽了甚合心意,道:“先生想得周到,此人實是展昭慕名已久的朋友,只是無緣結識。若先生有妙策,聖上那兒既能交代,又能全了白玉堂名聲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