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之事。趙曙右遷,上門道賀之人頗多,滔滔懷著身子,擾不勝擾,想讓高氏打理,可她畢竟只是妾室,不明就裡之人便以為是趙曙怠慢,只讓妾室打發。沒得法子,滔滔便讓趙曙立了冊子,扶高氏為側妻。高氏聽聞是滔滔做的主,待滔滔更加感激忠心,越發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如此,四院眾人,個個都以高氏馬首是瞻。
這一日,滔滔隱約覺得肚子發疼,王大人診脈後,說是要生產了,就讓醫女們開始燒開水、備湯藥。落衣心焦,遣人往宮裡給趙曙遞了信。趙曙不敢怠慢,請了假,就直赴二院。高氏聽了訊息,也忙扶著初夏行至二院廊房候著,
管事從京城裡請了最好的接生婆,那婆子是接生過滔滔的,如今七老八十,生意卻極好。趙曙如臨大敵,吩咐婢女小廝備這個備那個,弄得全府雞飛狗跳。又聽聞許多婦人生產之時容易脫力,就命人備了幾十屜糕點來。豈料,滔滔到底是年輕身健,產婆才進去半柱香時辰,那糕點還滾燙著呢,滔滔兒那廂已經生完了。
接生婆用織金錦緞薄被裹著小兒出來,喜氣洋洋道:“恭喜殿下得子。”
趙曙先一愣,像是不信似的,滿腔的歡喜都湧至腦中,手足無措道:“是兒子?”
接生婆笑道:“是小殿下。”說完,還掰開嬰兒雙腿,給趙曙瞧。
趙曙見了,果然高興,提步便往裡去。房裡還有婢女們在收拾,腳步輕盈,絲毫不亂。滔滔面色蒼白,躺在榻上,睜眼看著趙曙朝自己走來,就笑道:“長得可俊俏?”
趙曙點點頭,依著床檻坐下,道:“呆會洗了身子,讓乳母抱來給你瞧。”又問:“還痛不痛?”滔滔想了想,道:“娘說生產時會很痛很痛,為何我覺得就像如廁一般,還沒準備好使力哩,他自己就已經從肚子裡出來了。”
旁邊忙活的婢女聽見如此形容,都忍不住“噗呲”一笑。落衣樂滋滋道:“是娘娘有福氣,母子平安。”趙曙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如此下去,我們再生十個八個也容易。”
滔滔想踢他一腳,可畢竟才生產,哪裡有力氣。她不肯示弱道:“你以為是下豬崽啊!”
趙曙笑道:“就算是豬,那也是最有福氣的豬。”
正說著,外頭有婢女進屋,呈上生化湯。落衣用青釉紅蓮瓷碗盛了小碗,恭謹道:“娘娘請喝湯。”滔滔撇嘴,道:“我不要吃藥,太苦了。”
落衣溫言勸慰道:“這並不是藥,是用當歸、川芎、桃仁、乾薑、炙甘草熬煮甜酒水而成的湯飲,能養血活血、溫裡定痛,一點也不苦。娘娘喝了,身上就不會再痛。”
滔滔不信,乾脆將被子蓋在臉上,撒嬌道:“端出去,我不吃。”
趙曙一手接過落衣手裡的湯碗,一手去扯滔滔的被子,好言道:“不是藥,只是湯水。。。”滔滔還是不理他,躲在被子裡不肯露臉。趙曙軟語道:“那時在行宮,多麼苦的藥你都嘗過了,怎麼反怕起這湯來?”
滔滔從被子裡鑽出小臉,道:“就是因為嘗過,所以再也不想嚐了。”她眉頭微蹙,兩隻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般,純淨如清泉。
那座行宮,她永世都不會再去。
趙曙知她的心思,看著她的眼眸,想起她待自己的種種,又是高興又是憐惜。她額上髮絲繚亂,他輕輕幫她捋順,手指慢慢的拂過她的眉眼,心裡柔軟得就像四月的微風。
他道:“讓我也餵你一次可好?”
滔滔正想說:“我才不要你喂,我不喝。。。”還沒開口,趙曙已經含了滿嘴的湯藥吻了過來,她微啟著唇,本能的吞嚥著。他攻城略池,席捲在她唇齒舌間,哪裡還會有什麼苦味,盡是一片甘甜。
落衣見此,含著笑意,給屋裡婢女打了手勢,眾人都輕手輕腳的退至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