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果然是林瀟娜。西班牙之旅讓她明顯變黑了些,用時下的話說叫做小麥色,長長的波浪發也剪短了,與穀雨未的相仿。
看著穀雨未盯著她的頭髮看,林瀟娜甩了甩,“怎麼樣?向你看齊吧?”
穀雨未笑了笑,只是淡淡地說:“挺好看。”
林瀟娜手裡的包掄起來劃了個弧兒,“那是,也不看我長得好不好看。”
穀雨未又笑了笑,沒有說話往前走。林瀟娜拉住她,“雨未,怎麼啦?越發古典了?”
穀雨未依然不動聲色,“古典的人,當然應該古典啊。”
林瀟娜撅撅嘴,“也是哈。”然後又望著她,“我給你MSN留言,你怎麼老不理我啊?”
“哦?是嗎?我沒怎麼上MSN,回頭我看看吧。”
“你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啊?我回來後想找你玩兒,也沒找到。”
“哦,原來那個丟了,我也沒去補辦。”
林瀟娜仔細地看著她,“雨未,你怎麼了?好像不大對勁?”
穀雨未笑了,“有什麼不對勁的?一個鼻子兩隻眼睛,不是很對勁嗎?”
林瀟娜又看了看她,旋即笑了。“沒錯,真理!”
會議室裡,大家聚在一起三三兩兩地聊著暑假的見聞。如今的大學老師,名義上職業是大學教師,但事實上,多數老師都在外面有自己的主業,而本來應該是正業的教職工作,反倒成了副業。
這種情況在哲學系也不例外,有點辦法的,出出所謂的心靈養生的書,或者給考研輔導班上個課,再有點辦法的,辦公室、研習股票,也是興旺得很。
“小谷,氣色不錯。”包主任的話。
“謝謝。”她由衷地說。“卷子還在我車裡,一會兒給你搬上來?”
“辛苦辛苦。一會兒我和你下去搬。”兩個人聊了會兒天,正式會議就開始了。
重點無非就是佈置教育評估的事,其他的,說了些加強思想首先要加強作風建設,不要搞些不適合教師身份的行動之類。穀雨未聽在心裡,沒有吱聲。也不需要吱聲,她已經決定,明年徹底離開這裡。
她想,其實改變主意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她曾經那麼激烈,那麼堅決地想去行使遺囑、想拯救正谷,她曾那麼在意能不能成功,甚至徹夜不眠。她曾那麼擔心會失敗、會受騙,覺得如果是那樣她受不了。
但是,她還是受住了。在她的精神徜徉於那些圖書館中的時候,她知道,其實可以做一個把靈魂抵給圖書館的修女。每一個人都是有罪的,不是嗎?將自己奉給上帝,和將自己奉給書,不過是所選擇的信仰不同而已……
在這些想法中,會議結束了。
林瀟娜的車依然在,在她還沒用走近時,喇叭就響了起來。她走了過去。
“有事?”
林瀟娜拉下墨鏡,“沒事,哎,你現在那手機到底還用不用了?”
穀雨未笑,“手機有什麼好的?到哪裡人家都能找得到你。”
林瀟娜歪著脖子看了她一會兒,“過了個暑假,好像變奇怪不少。那昂貴的VERTU手機,你真不用了?”
穀雨未笑容未變,“你為什麼老盯著手機?一個手機而已,又不是我的。”
林瀟娜明明是在笑,笑容裡卻有黯然的成分,她只是說:“一起再去二十六院街?我上次去過了,終於趕上BOOKS開門了。”
“不了,”穀雨未回答得很溫和,“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家。”
“那好,我不打擾你了,走了。Byebye。”SUV發動起來,轟地開走了。
穀雨未站在原地,眨了兩下眼睛,終於上了車。
她去了趟超市,買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