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東西,足足裝了兩個大袋子。還有一兜她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東西太多、太重,以至於她挪到自家門口時,已經覺得有點支援不住。
她開啟門,把兩包東西先遞了進去,又回來拿那一包。然後發現,敞著門的樓梯間裡,一個人背靠在牆上,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
她返身,要關門,他抬頭,就一眼,他沒動。
她也沒動。
很久,他說了幾個字,“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第十九章 僵持
客廳裡,兩個人對面而站,她沒有讓他坐,他似乎也不想坐。
她瞭解他,既然來找她,就是有話要說。既然他決定了,不必鬧得劍拔弩張,她還不想再次成為焦點——兩個人都不算“低知名度”了。
互相對視了一會兒,他沒有說話,只是順著陽光走,到了陽臺上。
九月初,秋陽的金光在閃耀。
“古人說,秋天屬金,很有道理。金所到之處,盡是殺戮。”鹿鳴忽然來了這麼一句似乎是莫名其妙的話。
穀雨未沒有接,她在收拾著剛買回來的東西。牛奶,放進保鮮;雞蛋,放進保鮮;肉,放進冷凍……
“在美國好像過得不錯。”他背對著她。
她依舊不吱聲,沉默地做著自己的事。
“好像瘦了。”
她彷彿聞所未聞,連反應都不曾有。
他轉過身,面向著外面,“你不想說什麼?”
她已經拿過一把茼蒿在認真地擇著,口裡以淡無可淡的口氣說:“沒有。”
她沒有看他的臉色,但她似乎感覺到,他微微動了一下。
“你把手機扔了?”
“如果你需要賠償,我可以買一個新的給你。”
“我想解釋一下那天的情況。但前提是,你要相信。
“謝謝。”她在想,這茼蒿是素炒,還是涼拌。
很久,他再沒有說話。打火機細微的聲音,然後屋裡有煙味。
她默默地起身,走到陽臺,把他旁邊的窗子拉出一點小縫。
“你現在,想讓我怎麼辦?”含著煙霧的嗓子,似乎有點啞。
“謝謝。”她仍然是那兩個字,然後又找來芸豆,一根一根地慢慢捋了起來。
青煙嫋嫋,在鹿鳴的眼前升起。
芸豆和那個人,在他腦中混成了一種記憶。
牆上的鐘在慢慢走著,樹上的蟬在不間斷地鳴著,他倚在那裡抽菸,她坐在桌前擇菜。
“你就什麼都不想問?”他又開口。
“如果非要問,想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在這裡吃晚飯?”
鹿鳴狂吸了幾口煙,“穀雨未,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
“謝謝。我對這事已經沒了興趣。”
“我那天是喝醉了。”
“再說一遍,我對所有的事情已經沒了興趣。”她站了起來,“吃了飯,請離開這裡。從此就是陌生人,互不相識。”然後端著菜盆,走進了廚房。
陽臺上的他,又點著一支菸。
依然是四個簡單的菜,一個湯。火候剛好,調味也剛好。那曾以此為武器的事情,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
“年報的事,很複雜。”他開口。
她放下勺子,去開啟電視,聲音調到最大。
“你不必非要這樣。”
“謝謝。此事已與我無關。”她依然平淡地說著,繼續吃飯。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戲已散場,認賭服輸。”她站起來,把自己的碗拾掇好,然後開啟了防盜門,自己卻進了臥室。
戲已散場?
戲彷彿真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