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北陸之前,我想要先回去那棟房子一趟。”
菲涅爾看向林恩。
“我有事情要做。”
“我知道了。”
林恩點頭。
“……”
然而,對於林恩和菲涅爾而言,這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對話,但對於已經習慣了這段時間相處方式的他人來說,這幅場景堪稱倒反天罡。
看得旁邊的伊戈斯拉夫表情扭曲,像是牙疼。
“你們……之前不是這樣的吧?”
身材高大的北陸人忍不住開始抓後腦勺。
“只是過去了一小會兒,我怎麼感覺好像已經過去半年了一樣……小隊長現在真的成小隊長了?”
菲涅爾先前還是徹頭徹尾的獨/裁/者,開口的任何命令都不允許辯駁,這支隊伍也自然而然以他的命令為主,進行各種行動,但現在,菲涅爾的態度好似發生了一個讓他猝不及防的大轉彎。
如果他沒看錯,菲涅爾是在徵詢林恩的意見,甚至在等待林恩的應允嗎?
賢者換代的祭壇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這隻說一不二的巫妖直接性情大變了?
“塔莉亞的後代,停止你無謂的猜測。”
一聽見伊戈斯拉夫的詢問,菲涅爾的語氣頓時透出了先前的風味,帶著威脅與冷冽,森森回答道:
“‘賢者’本就將作為引導者,指引‘勇者’更是‘賢者’的天職,除此之外,在區別於‘老師’與‘學徒’的不對等關係,身為所有人與所有物的關係時,行為的改變自然沒什麼可值得置喙的。”
“菲涅爾只是認為我的身份更改了而已。”
林恩言簡意賅,他自然也清楚其中不太正常的邏輯,但是這似乎也並沒有必要更改。
“他認為,自己現在是我的所有物。”
菲涅爾的行為邏輯很簡單,“朋友”就是要交換名字且友好相待的。出於認知仍舊維持在百年之前的過去,他又會認為“徒弟”則是可以主宰其全部的消耗品。而在菲涅厄斯將他送給林恩作為“獨屬於他的朋友”後,身份自然再次發生了調轉。
菲涅爾認同了“所有物”的說法,所以…
…應該是在把他當做“主人”。
“……啊?”
伊戈斯拉夫露出呆滯的表情。
“可笑的情緒。”
菲涅爾則對於伊戈斯拉夫的震驚格外嗤之以鼻,並非擁有人類觀念的巫妖理所當然開口:
“自賢者換代之後,我就是獨屬於新任賢者的朋友了。我不會死,可以一直作為朋友,讓人類活下去。”
伊戈斯拉夫:“……”
他人對於伊戈斯拉夫的三觀受到了何種震驚都不怎麼關心,就連思維最為正常的以撒,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面上連習以為常的微笑都不再掛著,兀自垂著眸思索自己的事。
反倒是託蘭給出了較為激烈的反應。
“林、林恩。”
託蘭好似一瞬間帶上了些慌張,甚至稠綠的瞳仁中浮起一閃即逝的敵意,周身散發出不安的意味,下意識抬起胳膊,捏住了林恩披風后擺的一角。
“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暗沉的瞳色死死盯住漆黑的雙眸,託蘭的反應似乎略有些古怪,面上的神情略發僵硬,眼睛睜得很大,更是抬起另一隻手,似乎又想要本能地開始啃咬指節。
託蘭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如果讓這隻巫妖擁有“獨屬於林恩的朋友”的這個身份,會讓他感到格外焦躁。
“任何事我都可以做,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我——”
低低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好似細若蚊鳴般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