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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憋得眼睛發直脖子粗漲,還沒說完一句完整的話,胸口已經蒙了刀疤一拳。“要強制執行是嗎?”

“竟敢出賣我,”牢頭用腿後跟敲著床板怒吼,“說,我們有沒有打你?”

“沒有。”小如跪在地上兩股戰戰。

“那為什麼要誣告我們?還他媽的大學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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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是知識分子的分上,”牢頭說,“給你個選擇的機會,是自己處理還是別人來修理?”

小如憑直覺選擇了自己處理。

“那就自己打二十下耳光。”牢頭提出了處理意見。

小如猶豫了片刻,小鳥的一條腿乘機架到他的肩上,並暗暗使勁。小如於是掄圓雙手扇耳光。小鳥添了個附加條件:

“說我該死。”

小如沒有左右開弓,因為左臉腫脹異常,這樣,他在扇了右臉20巴掌的同時,還罵了自己二十句“我該死”。

大家數到20,小鳥松了腿,浪著臉看牢頭,等待表揚或賞賜。但牢頭沒理睬小鳥的巴結,跟角落裡的九爺說話去了。小如慢慢站直,踉踉蹌蹌走出外間,託了託臉。臉上滾燙和臃腫的程度頗似剛出爐的哈爾濱秋林大面包,小如甚至摸到一把汁液。小如大驚失色,以為扇出了血,展開手心看,原來是一把淚水。小如舀水洗臉,帥哥利用職權,塞給他一片香皂角。此時正是日影西斜,陽光鋪滿了整堵東牆,小如干脆靠上去喘息。

“梅小如。”

心有餘悸的小如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叫彈回了裡間,立即看到監視窗掛著指導員冷若冰霜的臉。指導員兩肘撐在窗臺,擺好教訓的姿勢說:

“有問題不向我反應,呵,跑到局長那邊去告狀,什麼意思?”

指導員流利地罵了一通不堪入耳的髒話,大概意思是打算跟梅氏家族所有的女人睡覺,最後氣憤地質問:“你明明知道這是我分管的號房,不是刁難是什麼?”

“我沒有告狀。”小如的聲音雖然很小,表達的內容還是非常清晰。

“那好,我來個現場辦公。”指導員用指頭彈彈鋼筋說,“你自己講,有沒有人打你?”

“要實事求是,”刀疤向小如強調,“指導員分管的都是文明號房。”

小如渾身燥熱,模稜兩可地說:“指導員,我要跟你單獨談。”

“沒吃那麼飽,跟你單獨談,我不會把煤炭洗一洗?你給我老老實實的接受教育,二十年前我就知道知識越多越反動的道理。墨水是什麼顏色知道嗎?是黑色!墨水喝多的人會怎麼樣?會黑心。你就是那種黑心黑肺的小王八蛋。明天點名,背不來監規後果自負。”

指導員臨走又摔下一長串咒罵,小如被罵得懵懵懂懂地愣在原地,對小鳥的擠眉弄眼脅肩諂笑沒有反應。刀疤建議叫小如來個《星星點燈》,牢頭制止了他:

“副所長講過,知識分子死心眼。”

天色逐漸暗淡,正是太陽下山鳥歸林的時辰。大年初一就這麼匆匆而過,除了城邑斷斷續續傳來煙花爆竹之聲,九號房沒有跡象能表明這是個舉國歡慶的日子。在分晚飯前夕,牢頭宣佈了兩條決定,一是晚上的菜肯定是紅燒肉,小如的一份要交公,以示對他打小報告的懲罰;二是晚上開始小如除了搞衛生還要洗碗,帥哥整理內務。

晚餐不但有紅燒肉,還有兩片白地瓜,先分到手的高高舉在頭頂一路歡呼。小如的碗裡就一孔乾飯,帥哥再找出榨菜擠了幾根給他,小如覺得已經是美味佳餚,很失態地狼吞虎嚥。小如第一個吃完,蹲著回味榨菜,順便回味那句老話:“慌不擇路飢不擇食窮不擇妻”。

帥哥吃完了抓一塊破布,引小如守在過道,等通鋪上的重要人物撂下碗,連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