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在來縣衙的路上,暗自思忖昨日所定之策似有不妥。
錢氏如果在公堂上說出實情,一則有人證物證,二則以黑心大伯的脾性,為求脫罪,定會矢口否認去過小雙家中,錢氏侄子又因心智不全,難以為錢氏作證。如此一來,錢氏的偷竊罪名確實可以坐實。只是,人言可畏,若是錢氏說的話有人傳揚出去,對於小雙的名聲也是一聲傷害。
若是有機會,還是要警告錢氏一番,不能讓她說出去實情,這才有瞭如意和芳霏使出洪荒之力硬擠人群之事。
待她倆好不容易擠到前面,便趕忙分頭行事。芳霏機靈,在一旁巧妙地打掩護,如意則朝裝著錢氏的板車挪過去。
如意本還想著,要是這錢氏真暈過去了,還得想法子把她弄醒,可哪曉得,走近一瞧,這錢氏的眼皮正簌簌地抖著,分明是在裝暈。
如意人小個矮,身子稍稍一彎,前面站著的一位大叔就把她遮了個嚴嚴實實。她貓著腰靠近錢氏,壓低聲音在其耳邊說道:“眼下這堂上,人證物證都齊全了,你若識相的話就一個人把罪名認下,興許縣令大人還能看在你認罪態度好的份上,從輕發落。可你要是敢把這事兒的實情給捅出去,那可就不止是個入室盜竊的罪名了,還有強搶民女這一條大罪。到時候,不光你得吃不了兜著走,就連你家那口子,還有你那個傻侄子,都得一塊兒被關進大牢,吃牢飯吃到死!”
錢氏也不傻,知道如意這話裡有嚇唬她的意思。可她轉念一想,這事要是真把自家相公和侄子給扯進去,甭管是在婆家還是孃家,往後的日子怕是都沒法過了。
就這麼著,當張主簿大聲喝問她認不認罪的時候,錢氏咬著牙,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下來。
張主簿瞧著錢氏認了罪,物證明晃晃地擺在那兒,還有這一大幫子人證都在,便提高了嗓門,大聲斷喝道:“既已認罪,依我夏國律法,那盜竊致他人受損的,需賠償損失的十倍銀兩,還得判個三到十年的牢獄之災。錢氏,念你是初犯,且這次盜竊也沒成事,就罰你賠償鄭小雙家十兩銀子,再打上一百大板。” 說罷,張主簿輕輕咳嗽了兩聲,側過臉朝著正神遊太虛的張縣令問道:“縣令大人,這般處置,您看行不?”
張縣令壓根就沒留意堂下這檔子事,隨口就應道:“你自個拿主意便是。”
張主簿聽了,心裡暗自嘀咕:嘿,我這可真是多此一問。
堂下的錢氏一聽要打一百大板,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扯開嗓子哭喊起來,一個勁兒地往前磕頭,哀求道:“大人啊,民婦知錯了,往後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您開開恩吶,這一百大板打下來,民婦性命也得丟了。”
張主簿瞧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錢氏,略作思忖後開口說道:“罷了,那就每日打五板,連著打上一個月,也算是給你個教訓。”
錢氏一聽,頓時又扯著嗓子號啕大哭起來,那哭聲實在是響亮,竟引得一直沒怎麼上心的張縣令皺起了眉頭。張主簿瞧見自家堂兄這不耐的神色,趕忙高聲喊道:“來人吶,還不把這婦人拖下去行刑!”
門口的如意和芳霏見張主簿已經下了命令,忙扯著嗓子喊道:“縣令大人英明!主簿大人賢能!”
周圍的百姓們也紛紛跟著起鬨,齊聲高呼:“縣令大人英明!主簿大人賢能!”
後面那些沒聽到案情結果的群眾,著急地拽住前面的人問道:“兄弟,前面這案子咋判的?到底啥結果啊?”
這隊伍排得老長,在人群中間有個年輕後生,雖說剛剛也跟著喊了幾聲,但對案子到底咋判的其實也不太清楚。他聽著後面有人打聽,便扯著嗓子朝前喊道:“前面的爺們兒,這案子到底咋處置的呀?”
芳霏這邊剛喊完 “縣令大人聖明,主簿大人賢能!”,耳朵尖,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