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心情也就會好那麼一點。
就在那年秋天,女人死了,草蓆一裹丟到亂墳崗,亂墳崗全是墳頭,祭拜都沒辦法。下葬的時候,有人輕蔑地笑著說這女人怕是在床上給人操死的吧?
十七歲,戲班搬了家,租不起以前那樣的大院子了。
好像有記憶開始就是分離,分離,和分離,像模糊不清的身影不斷交疊又消失。
父親病重退隱,那自己該接手戲班子了吧?似乎是昨天他聽見有人不服氣。
在乎的人幾乎走光了,現在你們也要把戲班也弄散嗎?二月紅開始學會溫潤地笑,或者帶上一點嫵媚的感覺——就像小時候女人在巷口抽菸往男人身上倒的時候的樣子——
“大家,我知道城外有個油鬥,不過這次比較危險,一起去吧。”
那就好好清理一下好了,沒有資格同生共死貴賤共享的人,死在鬥裡頭就好了。
後來有傳聞說,長沙城外有個鬥裡頭死了很多人,本來也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訊息,但似乎說是並非被機關殺的,而是被人砍死的,連軍閥都被驚動了。
那段時間,似乎是另一個自己所做所為,二月紅從來都不想成為那種任意奪舍別人生命的裁決者。他不喜殺人。可是心軟別人他會對你心軟嗎?你能確定別人手上不沾著幾條人命嗎?是乾乾淨淨的,是清白的。你能保證那些與你同生共死的人不會因為鬥裡的好東西,不會忽然從背後抽出刀刃來嗎?!
當那些逆反者的手下哭的涕淚橫流,讓他們自己一命的時候,他卻選擇放過他們,他們讓自廢武功,從此後會無期。之後的幾年裡,一個叫陳皮的徒弟被他逐出師門,這一舉動無異於放虎歸山,之後的長沙幾件滅門大案都與他有關,讓二月紅最終下定歸隱之心。這也是後話了,在此暫且一提。
二月紅從不久的舊事脫逃出來,就聽見候三和齊爺說話,候三激動的拍了拍齊爺的肩膀,“這些姑娘還真不錯,上次爺巴巴的來看,都是一些歪瓜裂棗,看的爺直想吐。說實話,還是齊爺你的生意靠譜!”
一個姑娘模樣好生水靈,正被人販子背在背上巡街呢,看看有哪些不知好歹有錢的主贖她做小妾,大聲吆喝著價錢。各色人群正在圍觀著。
三浪也奇了,指著底下的姑娘,“這是齊爺館子裡的姑娘,我就說怎麼個個都那麼水靈。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挑一個,好不容易碰上了。”
二月紅無力吐槽,畢竟那些姑娘們不正是拿來賣嗎?這些朋友看來,那些女人只是一件件放在展櫃上的好看的玩物而已,只要有錢,能把她們包夜。
但他對這些小姑娘沒感覺。他不喜歡。
齊爺看向二月紅,有了套近乎的想法,便開口賣個人情,“二爺看喜歡哪個,今天晚上若是來我的館子,一切費用全免。”
候三和三浪都愣了愣,下館子‘掛衣’,說什麼都得一百兩,齊爺就這樣拱手送給二月紅。這人情,這手筆真大方!
“我不喜歡!”二月紅直接拒絕,齊爺的臉上立刻青一塊,紫一塊。他好心好意邀請,這卻碰了一鼻子灰。
候三看苗頭不對,立馬上來打哈哈,“齊爺,你不知道,二爺不喜歡這些雛。你看他平時來往的,哪個不是當紅花魁,風情萬種,這些小丫頭實在入不了二爺的眼。”
齊爺也不會因為這些小事而動氣,也怪他自己,沒打聽好人家的喜好就做主,打了臉也不虧。大家都是一個圈子來往的人,誰也不能和誰真鬧翻了,只能忍氣繼續看熱鬧。
“咦!”三浪指著鬧市裡的一個姑娘,好笑的開口:“這個丫頭怎麼總往我們這邊看,得是看上二爺俊俏的模樣,眼珠子都移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