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他活,必先讓他恨。”解九爺看他沒吱聲,便猜到心裡有幾分動搖,自顧自道:“佛爺深諳官場之道,殺伐果決,自然明白二爺的性子,豈能看不出此中利害。”
“何況前些日子,佛爺與八爺盡心竭力,北平險行,三盞天燈,已不枉九門情誼。”
說到此處,他便想到件事,那三盞天燈,佛爺不是給張府點了個女主人回來麼,怎會一如既往的冷清。
“佛爺,大……尹小姐不在府上?”張啟山抬起頭,冷冷看了他一眼,解九爺立馬換了說辭。
大小姐真嚇了一跳,倒退幾步,睜眼細看,那影子是條搖尾巴的大黑狗,正蹲在她的不遠處,探頭直勾勾注視著她。
“狗東西啊狗東西,大白天不在窩裡待著,你可讓我好找,”一個年輕人也從那牆根翻下,抖抖衣袍,呵斥道,“還嚇人家小姐,你這不知好歹的狗東西。”
尹新月微微一笑,看得出此人竟是個嗜狗如命的,哪裡是罵狗,倒像哄狗。
“小姐你,可有受驚麼——”那人和氣問道,轉眼瞥見那狗還直直盯著大小姐的手腕子,氣不打一處來,給狗腦袋來了下。這傢伙太丟面子,自己剛撿到這“黑背”那會兒,怎麼沒看出來是條色狗,他暗罵道。
鬼迷心竅的,他也順“黑背”的視線看去,隨即跟它露出相似的神情。
“老五,見過大嫂。”他有點結巴,舌頭愈發不利索。
果然與自己想的無二,尹新月想道,這人先前的和氣是看自己衣著華貴,似是大門大戶,現在這番恭恭然的和氣,定然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二響環,在長沙城,這物件好比一塊免死金牌,還好沒把它扔在張府,她甚是滿意。
“五爺客氣了,我並未受到驚嚇,這狗乃是忠犬,就莫要打它了。”尹新月試探道,這狗五能養這麼大隻“黑背”,門環又是古董,初見自己叫聲嫂子,想必是同二爺八爺相仿的,姑且叫聲五爺試試。
“嫂子大度,這狗頑劣,我定好好調教。”狗五爺笑道,這大嫂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全無佛爺夫人的架子,他頓時有些淺喜,日後自己跟佛爺興許也能好商量。
他立馬做了個請的手勢,“嫂子到來,真是蓬蓽生輝,快往裡請。”
“客氣了五爺,今日我偶然經過,不叨擾了,”尹新月歉然道,“改日定來拜訪,請問齊府是在何處。”
哎,還好是去找算命的。“嫂子若是去找老八,狗五自當效勞,”狗五放下心來,擦了擦汗,“不過這老八雖是奇門八算,整日裡卻神叨叨的,嫂子您不必信以為真。”
“來人,備車,送張夫人去八爺香堂。”他朝門裡嘮了一嗓子,卻沒注意到張夫人的臉上閃過絲黯然。
齊家的香堂向來不缺生意,大多數人買貨不過是為著“送算”,每日都有些外地車子停在附近,絡繹不絕。
“喲,夫人您來了。”夥計小滿招呼道,他看著輛黃包車徐徐停下,有位明眸皓齒的女子提著小包,向香堂走來。
“嗯,你們家八爺呢?”解九爺受二爺所託,分身乏術,於是她便替九爺來問卜。
“八爺正接待貴客。”小滿想起出門前齊鐵嘴交待他的話,朝九爺夫人遞了個眼神,“請夫人移步。”
香堂後邊一間偏房,古色古香,別有番仙風道韻。齊鐵嘴用心裝飾過,專門拿來會客,一般都是九門中人。
“嫂子來此,實在是蓬蓽——”,齊鐵嘴給對面的張夫人親手沏了杯茶。
“行了老八,我耳朵聽得要長繭子。”
“好好好,嫂子自隱身份,報曲如眉之名,可是碰到些煩心事兒?”齊鐵嘴問道。
“聽說你奇門八算,通曉天命,那我問你,丫頭的病是不愈之症,”一時激動,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