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提著一桶水晃晃悠悠地走來,便忙趕到面前,從她手上搶過水桶,說:“師孃,您不好好休息,提這麼重的水做什麼?“我看那些花有點幹了,想給它們澆點水……”
“這點小事我來做就好,您去歇著吧。”陳皮說完,提著水向花圃走去,“再有這種事,您就放著讓我來,師孃的病還沒好呢,別太勞累了。”他將水桶放下,拿出小勺邊澆花邊說。
“哎呀,花不是這麼澆的,你這種澆法和農田裡那些澆大糞的有什麼區頭將小勺搶了過來,給陳皮邊示範邊說:“應該是這樣,慢慢澆,從頭澆起。不用力了,花是很嬌氣的……”陳皮看丫頭澆花的樣子看得入了迷。沒想到二月紅正好從屋裡走出,見到眼前一幕也不作聲,慢慢走到一根樑柱邊觀望著二人。“就像這樣。”丫頭澆完小勺裡的水,看向身邊的陳皮,陳皮才緩過神來接小勺,“我來吧!”
“你呀,就是性子太浮躁,得好好改改。”
“知道了,師孃。”
“二爺?”丫頭一轉身,終於看見了不遠處的二月紅。
“師父。”陳皮也循聲轉過了身,謙遜地問好。
二月紅走到兩人面前,關切地看向丫頭:“今兒好些了嗎?”
“好多了。”
“天氣不錯,要不帶你出去走走。”
“好呀,我已經好久沒出門了。我想去太平街那邊逛逛,選些料子,到時讓師傅給你做幾身。”“你高興就好。”
“也給你做幾身。”丫頭朝陳皮笑道。“不用了,師孃,我櫃子裡還有兩身沒穿過的……”
“聽你師孃的。”二月紅說。
“是!師父。”
丫頭聽了,笑得更加花枝搖曳,便挽著二月紅的手要往外走。“等等。”陳皮叫住兩人,“外頭風大,得給師孃帶件披風吧?”
“去拿吧。”二月紅點了點頭。
“這孩子老實心細,是個可靠的人,萬一哪天我走了,還有個人可以……”丫頭經聲對二月紅說道。
“盡說些胡話,再說,就不帶你出門了!”
丫頭聽了,故意氣得起了嘴,兩人便如此有說有笑地上了集市。路過一家照相館,丫頭看著窗裡張貼的照片,豔羨道:“二爺,咱們改天也拍一張吧。”“為什麼要改天?像丫頭,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不用看皇曆選日子的。”二月紅說著就要拉丫頭進去。丫頭拉住了二月紅。二月紅疑惑地問:“怎麼了?”
“我··我的頭髮不好看,衣服··衣服也沒穿好··”丫頭鬆開手,表情有些:“我覺得挺好,就今天了。”二月紅給丫頭理了理鬢角的碎髮,執意進了照相館。
照相機前,丫頭幫二月紅整理衣服,二月紅又把丫頭頭上的簪子正了正,兩人抬頭,正好對視上。丫頭偏開了頭一臉嬌羞,說:“二爺幹嘛這樣看我?”“我想這樣看你一輩子。”丫頭的臉越發紅了。
二月紅溫柔地看著丫頭,笑而不語。攝影師調好機器,摘下黑布露出腦袋,“兩位好了嗎?好了我們就開始了。”二月紅點點頭。
“好。”攝影師重新套上黑布,“來,兩位笑一個,笑得愉快點。”
“很好,很好,我要拍了啊。”攝影師左手舉起閃光燈,右手握著按鈕,“保持一下,我要拍了。三、二……”
二月紅轉頭看向丫頭,會心一笑,滿眼柔情。
隨著攝影師一聲倒數“一!”閃光燈“咔嚓”一閃,二月紅深情凝視丫頭的瞬間永遠被記錄在了黑白照片上。
回去後,這張合影被丫頭擺在了梳妝檯前。她捏著照片看了好久,指腹不停地摩掌著照片中的二月紅,又看著旁邊錦帕上的斑斑血跡,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齊鐵嘴和張副官並排坐在墓室口等著張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