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胸破肚,骨斷筋折的也不少,而山中蚊蠅甚多,整個山谷,除了傷員的哀嚎聲之外,便是馬匹嘶鳴的聲音了,然後,便是這蚊蠅的嗡嗡嗡嗡嗡。
蚊蠅,很忙。
狼岑坐在中間的一塊大石上,沉默不語。
士卒們自動遠離了他們的狼王,這給了狼岑安靜沉思的空間,但也變相地表明瞭,大家在刻意與他劃清界限。
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犛牛蠻就是衝這狼王來的,而非他們這些部族,所以,那些已經死掉的族人,尚未死掉但也可能明天死掉的部族,全都是因為狼王本人而死。
但大家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麼一定要送死呢?
為什麼明明你一人身死便可救活整個部族,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
擁有類似的想法的狼族人,不在少數。只是,尚無人敢第一個站出來,將這句話明確表達出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甚至磨刀霍霍。
狼岑非常清楚這些。
他也是蠻人,或者說,他也是人。
只要是人,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尤其自己都已經陷入絕境,而對方卻實實在在地將絕境開了一條縫隙,給了他們生的希望。
“當初,只覺得那沈家子慣會拿捏人心,沒有想到,我蠻族也有如此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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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越巂郡城頭上,沈騰帶著一男一女,向他和冬逢宣佈“存一亡一”的陽謀,此子勇氣,讓狼岑也不得不佩服有加。
其實,沈騰所有的依仗,不過是因為他們給了深陷絕境的兩個蠻族部落一條生的希望。否則,給他十個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隻身犯險。
現在,這犛牛蠻王烏倫登巴竟然用了同樣的招數來對付他。
這同樣是一個陽謀,不折不扣的陽謀。
所不同的,上次沈騰離間的物件是狼族和蘇祁僰蠻部落,而此次,被離間的物件,變成了狼族的狼王和他的族人。
物件不同,效果同樣絲毫不差。
有烏鴉從頭頂劃過,發出“嘎嘎嘎”的聲音,嗚咽難聽,將人心浸漫得尤其悲涼。
“也許,我上次就該死在越巂郡城了。”狼岑忽然有些悲涼起來。
這種感覺幾乎從來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
也許有過,但是真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即便上次部族整個被困越巂郡城內,同樣的絕境,他戰死的鬥志依然昂揚,沒有絲毫的失落悲涼過。當時,他感覺命運的不公,甚至會咒罵老天不曾給蠻族一個,哪怕是一個機會。
但此次,不一樣了。
“我死,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狼岑捫心自問。
“假如我死,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那麼,我該怎麼辦?”
“我會去死,毫不猶豫。”
狼岑的求死之志,並非全為他自己個人而發,而是為了整個狼族部落,為了所有南中蠻人。
既然自己的死亡,可以活很多族人,又為什麼不呢?
部族全部死亡,而我獨自存活,那麼,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想到此,狼岑不再猶豫,他決定和犛牛蠻王好好談談,自己主動去死,讓其大仇得報,但請放過自己的部落,讓他們繼續在三縣之地生活。
但在和烏倫登巴見面之前,他需要和部下說明自己的想法。
讓狼岑沒有想到的是,核心部下們竟然全部否定了狼岑的想法。這就讓人感覺詫異了。
其實一點不奇怪,一個籬笆還三個樁呢,人家狼岑身為一代雄主蠻酋,親信護衛忠誠效死,又有什麼不妥?何況狼岑做人做事,並不算差,對待部下更是恩愛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