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裡,時常會響起隱約的吟唱和樂聲,悠揚動聽,在風中飛揚,讓人平添無限惆悵。
寧覺非自從進入西武,便從來沒有打聽過有關新北薊的事情。他既然選擇了退隱,那就不能再去關心。再說,澹臺牧雄才大略,雲深更是足智多謀,要將那個新國家治理好,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盡力控制自己,寧覺非卻常常會忍不住去想,雲深現在應該是宰相了吧。他本來便是澹臺牧的首輔大臣,現在居功至偉,成為宰相是實至名歸的。又或者,他仍然是國師,身份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左右兩相也是要歸他節制的。從國事政務的管理上說,本來也應該如此安排,卻不知澹臺牧會怎麼去做。
他知道,開國伊始,百廢待興,雲深一定會日夜忙碌,難以休息,再是告訴自己要平淡處之,不要再想,卻仍然會隱隱的感到心疼。
一天一天的,他時常會一直出神到午夜,才會回房睡覺,也只有江從鸞才知道,他白天的笑容裡究竟有幾分快樂,而入夜後的平靜中又有多少悒鬱。
如此又過了半個月,獨孤及興致勃勃地約寧覺非去賽馬,並且要像第一次一樣,奔向神山,再跑回來。
寧覺非欣然同意,與他一起策馬出城。
仍然是江從鸞發令,兩人同時衝出,向前飛奔。
獨孤及眉飛色舞,揮鞭大聲吆喝,豪情畢現。寧覺非則微笑沉默,只在馬背上伏低了身子,將對勝利的渴望傳達給烈火。
兩匹火紅的駿馬在戈壁草原上飛奔,速度一直沒有減低,望之令人欣羨不已。
風聲呼呼,從他們耳邊刮過,兩人迎風向前,只覺暢快淋漓。
到了地方,兩人略事休息,便返身馳回,在夕陽下奔進了明都。
獨孤及哈哈大笑,對他說:“賢弟,今天到宮裡來吧。我的皇宮沒地麼規矩,其實就是我的家而已,你到做哥哥的家裡來吃頓飯,這總可以吧?”
“好。”寧覺非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回去跟從鸞說一聲。”
“不用那麼麻煩,我讓人去告訴他。”獨孤及轉身看向護衛隊長。“你去寧將軍的府上,告訴江總管,寧將軍今天去宮裡和我一起用晚膳,讓他不用等了。”
“是。”隊長抱拳行禮,隨即策馬而去。
寧覺非便和獨孤及一起進了皇宮。這裡同樣由巨石壘砌,宮牆很厚,上面全是瞭望和守衛的碉樓。一眼看上去,寧覺非便很清楚,這裡是個堅固的堡壘,即使被敵人圍困,也能堅守很長時間。
獨孤及帶著寧覺非下馬,一起進了前面的一處宮室中。
有宮女捧了水盆和巾帕出來,伺候他們洗乾淨臉和手,幫他們脫下落滿塵土的外裳。
兩人在色彩鮮豔的羊毛地毯上席地而坐,立刻有宮奴送上大塊大塊的牛羊肉和大壇的烈酒。
寧覺非提起罈子,將清冽的酒液傾入大海碗中,然後拿起碗,對著獨孤及舉了舉。
獨孤及笑著端起碗對他舉了一下,隨即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寧覺非喝了口酒,放下碗,拈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嚼著,笑眯眯地看著他說:“大哥,今天可是你輸了。”
“是啊,我輸了。”獨孤及笑著點頭,然後嘆了口氣。“他奶奶的,宮裡的醫官現在不讓我喝太多酒,我自然不聽,他居然告到太后那兒去了。太后竟逼我在祖先面前立誓,以後絕不酗酒。唉,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痛快喝酒,那還有什麼意思?”
寧覺非卻是明白喝太多酒的壞處的,聽他這麼一說,立刻道:“大哥,喝酒傷肝,大夫的話是有道理的。你身為皇帝,西武這麼大的國家,這麼多百姓都要靠你撐著,你確實應該多多保重身體。況且,你還年輕,還要生兒育女,喝了酒以後生下的孩子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