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那閒工夫玩你女兒,”季南安眼睛又眯了眯,聲音依然低沉有力,“還有蘇阿姨,您高估我的智商了。公安局不是我家開的,我再說一句,這事兒到頭來和我沒關係。您不感激我找出證據來把您閨女救出來也就算了,還把這樣的罪名安排在我身上,不覺得有點過分麼?”
“季南安!”
“媽!”看老媽越說越過分,我趕緊下了樓梯,使勁拽我媽的胳膊,“媽,您這是幹什麼啊?就這點家醜,您非得要爆得天下人皆知是不是?”
“怕什麼?”老媽昂首挺胸,“他季南安能耍這個把戲,就不要怪別人說!他以為我家都是傻子呢,他以為……”
“媽!”我氣急,我雖然也覺得這事兒八成是向姍所為,但是現在,第一,畢竟一切還沒個定數。我媽這樣大張旗鼓的潑婦似的罵來罵去,無疑中就是讓事情越變越糟,第二,這中山別墅四鄰八舍的多是季南安的人,一旦鬧起來,吃虧的必是我們。第三,或許事情原本還是我們的理,但是看現在季南安凜然正氣的樣子,彷彿事情真的有玄機。我媽這樣一吆喝,我都覺得我們似乎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罪不可贖。所以,我只能用盡全力將老媽扯到一邊,“媽,你不要管這件事兒行不行?”
老媽掐著腰,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
我側頭,唯恐事情越鬧越大,便眼神示意季南安,“季總,你走吧,沒事兒。”
季南安深深的看我一眼,剛轉身走了兩步,我只聽到耳邊綻放一聲怒喝,於是,季南安的腳步,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老媽的聲音再上一個八度,“季南安,你站住!”
“媽!”
“好,寧蔚。”老媽拂過我的手,深吸一口氣道,“我聽你的,我不問他你坐牢的事兒。我問他另一件事兒,季南安,”她慢步逼近季南安,冷笑道,“我問你,你要抱著你媽,哪兒去?”
聞言,我這才發現,季南安手中抱著的,竟是個骨灰盒子。
按照我們這兒的習俗,親人死了之後,應該先要入殮,也就是給亡者穿衣服以便故去。寧茂清便是牢牢的執行了這個規矩,舊風俗在他身上是一個也不少。我原本以為昨天季南安和我分開的時候,就是要為林早處理這些後事。卻沒想到,再次見到季南安的時候,他竟然直接抱了個骨灰盒回來。
我一時間不能反應,只聽到老媽聲討的聲音節節升級,“季南安,別的我不管,可是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蘇阿姨,”季南安回看著我們,“我媽媽死了,我要帶著她入土為安,所以阿姨,您不要太過分。”
我隱隱的從他眸瞳裡面發現了不悅的寒光,那雙深邃的瞳眸裡像是有了爆竹,只差點燃導火索,便可以爆發。
“那你要把你媽葬到哪裡?”
“這個您管不著吧?”
“如果我非要管呢?”我媽再近前一步,“季南安我告訴你,如果想把你媽葬到寧家村,和老寧葬在一起,門都沒有。”
“蘇阿姨,我話已經說過了。我不葬回寧家村。”他的眼中流露出異樣光芒,似是不屑卻又像絕望,唇角卻勾起清淺一彎,“所以,您放心就可以。”
“我憑什麼放心?你不說去哪裡,這心我還就放不下了!”
即使隔著幾分距離,我也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已經隱忍到極點,平心而論,我媽是過分了些。即使我之前也覺得這季南安不對,這季南安一百個不是東西,一萬個陰險。但是拿個死人來為難,還這麼張揚跋扈,我媽確實做的出格。
我以為以這幾天和季南安的較量,他的反應是扭頭就走,再也不和我媽糾纏。可沒想到他還是忍了下去,薄唇微抿,低聲道,“我要帶我媽去我生父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