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的燈焰。
"阿昭,這次換我渡你。"沈墨突然震碎劍骨,太初劍氣裹著星砂衝向青銅燈。燈焰暴漲的瞬間,整片海域的時間開始倒流,他看到最初始的輪迴裡,自己顫抖著將陸昭的鮫尾浸入藥液,而她笑著把護心鱗按在他掌心:"記住,潮聲盡頭是歸途"
黎明撕開海霧時,青銅燈盞徹底熄滅。沈墨獨坐礁岩,懷中瓷瓶蓄著半抔灰燼——其中混著星砂與護心鱗的殘片,在晨光中閃爍如鮫人淚。潮水退去後的沙灘上,歪歪斜斜刻著行小字,被浪花吻成模糊的淚痕:
"燼海有燈,照影成雙。"
暮色漫過北海斷崖時,沈墨在礁石縫隙裡尋到了那支玉簪。
簪尾的蓮瓣被海水磨得發亮,纏著幾縷暗紅絲線——那是陸昭及笄那年,他冒雨攀上藥王谷絕壁採來的赤蠶絲。此刻簪頭嵌著的珍珠已化作慘白骨粒,卻仍泛著鮫人淚特有的幽藍,像極了陸昭躍入歸墟前回眸時的眸光。
"沈兄,震宮潮紋在滲血!"楚星河的天機盤突然迸裂,卦象碎片刺入掌心。他染血的手指抹過礁岩,竟勾勒出《太虛劍典》終章的殘紋。姜紅綃的青鸞傘骨發出悲鳴,傘面百鳥繡紋突然燃起靛青火焰,映得海面浮冰如同九百盞飄搖的青銅燈。
沈墨的太初劍無聲出鞘。劍氣割裂海霧的剎那,他看清了海底駭人的景象——無數青銅鎖鏈自深淵蜿蜒而上,末端拴著冰晶棺槨。最中央的玉棺被九根玄武岩柱貫穿,棺中少女的鮫尾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石化,鱗片剝落處滲出的不是血,是璀璨星砂。
"是剜鱗刑"白芷的銀針懸在浪尖顫抖,"這些星砂全是鮫人的本命鱗所化!"
海底突然傳來銀鈴碎響。沈墨的劍穗應聲斷裂,護心鱗騰空而起,在暴雨中映出往昔幻境——藥王谷地宮深處,青年穀主執青銅矩尺,正將陸昭新生的逆鱗剜入燈盞。尺鋒每深入一分,殿外冰棺便多出一道劍痕,那裂痕走勢竟與太初劍訣完全契合。
"原來你飲的酒"沈墨的指腹擦過玉簪裂痕,簪身突然滲出淡紅液體——是陸昭用本命鱗泡了百年的血酒,"從來不是為了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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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雷劈落時,九具冰棺轟然開啟。棺中湧出的不是寒氣,是九百道裹著星砂的劍氣。姜紅綃的青鸞火翼剛觸及劍網,翎羽便燃起與地宮燈焰同源的幽火。燕雲烈揮動虎符召出的玄龜虛影,在觸及中央玉棺時突然石化,龜甲紋路爬滿細小的"悔"字。
"沈墨,看棺底!"楚星河嘶吼著擲出天機盤殘片。八卦紋路映出玉棺底部刻痕——密密麻麻的正字計數旁,留著水漬寫就的簪花小楷:"第一千三百次潮漲,傻子還沒來。"
沈墨的劍骨突然劇痛。太初劍氣不受控地掃過海面,斬斷的鎖鏈竟化作星砂回流,在他掌心凝成陸昭的虛影。十七歲的少女赤足踏浪,腕間銀鈴缺了一角:"你總嫌潮聲擾人,卻不知這是鮫人泣血的安魂謠。"
海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青銅鎖鏈突然收束,玉棺中陸昭的石像開始龜裂。
玉棺裂痕中滲出的鮫人髓突然逆流升空,在暴雨中凝成九百盞青銅燈虛影。沈墨的太初劍脫手飛旋,劍柄鮫綃纏住他的手腕,將他拽向沸騰的海眼。楚星河的天機盤碎片突然聚成星圖,映出駭人真相——每盞青銅燈芯都蜷縮著少女陸昭的魂魄碎片,此刻正被玄武岩柱抽取著本命靈光。
"阿昭在替我們承劫"姜紅綃的青鸞傘面突然浮現血色紋路,那是陸昭用涅盤火在傘骨內側刻下的護心陣,"這些年的潮汐異常原是她在用魂魄修補因果鏈!"
沈墨的劍骨寸寸碎裂。太初劍氣裹著星砂灌入海眼,在深淵處映出往昔幻境:藥王谷禁地密室,青年沈墨顫抖著將玄武鑰匙刺入冰棺。棺中陸昭的鮫尾突然纏住他手腕,將本命鱗烙進他劍骨:"要記住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