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嬰兒,她的卡洛琳娜,諾曼幾乎丟了工作(實際上他差點被逮捕)。她的肋骨被打斷,裂開的骨頭幾乎刺穿了肺部,而且更加刺激的是,她被他用一隻網球拍的手柄強姦了。也就是從那一年起,以前一直穩定的心開始慢慢動搖了,她幾乎沒有注意到搖椅上的半小時變得像五分鐘那麼短,諾曼上班以後,她有時要洗八九次澡。
她一定是一月份懷孕的,因為她從那時起每天早上嘔吐,二月份又沒有月經。敦促對諾曼實行“正式懲戒”的案子是在三月份下來的,其中有一項懲戒等他退休後執行。
他叫什麼名字?她問自己。她仍舊躺在床上,在睡和醒之間飄浮。現在離清醒更近一些。那個不斷挑起事端的男人,他的名字叫什麼?
那人的名字半天不肯出現,只記得他是個黑人……用諾曼的話來說,就是跳快步舞。現在她想起來了——
“班德,”她在黑暗中嘟噥著,傾聽著蟋蟀漸漸低下去的鳴叫聲,“裡奇·班德。這就是他的名字。”
1985年,永遠不復返了。生命一去不返了。現在我重新有了這條生命。這間房子。這張床。有了蟋蟀的叫聲。
羅西閉上了眼睛,終於飄入了夢鄉。
9
諾曼在離他的妻子不到三英里遠的地方,躺在自己的床上,即將進入夢鄉,黑暗之中靜聽著九層樓下面湖濱大道上傳來的汽車喧鬧聲。他的牙齒和下頜還在隱隱作疼,在阿司匹林和蘇格蘭威士忌混合物的作用下,已經變得不那麼厲害了。
當他處於遊離狀態時,發現自己也在想裡奇·班德,他們兩個人好像在完全無知的情況下產生了心靈感應。
“裡奇,”諾曼在黑暗的旅館房間裡嘟噥著,把手放在緊閉的眼睛上,“裡奇·班德,你這令人噁心的垃圾,令人嘔吐的狗屎。”
那曾是一個星期六,是1985年三月份的第一個星期六。大約是九年前。那天上午十一點左右,一個像跳快步舞般走路的傢伙走進了60街和薩蘭奈路之間拐角處的便利店,兩顆子彈射進了出納員的腦袋裡,他洗劫了現金提款機,然後走掉了。當諾曼和他的搭檔審問隔壁舊瓶回收中心的出納員時,另一個跳快步舞的傢伙走了進來,這人穿了一件水牛比爾運動衫。
“我認識那個黑人。”他說。
“哪個黑人,兄弟?”
“就是搶劫便利店的那個黑人。”跳快步舞的人回答說,“他出來時我正站在外面的信箱旁邊。他名叫裡奇·班德,在他住的汽車旅館門外賣偷來的東西”。他模糊地往東邊火車站方向指了指。
“那是個什麼樣的汽車旅館?”哈里。畢辛頓問。哈里在那倒黴的一天是諾曼的搭檔。
“瑞路汽車旅館。”黑人說。
“你不會正巧知道房間號吧?”哈里又問,“你對似乎認識的惡棍瞭解那麼多嗎?棕色朋友?”
哈里總是這麼講話。有時能使諾曼爆發。他經常使諾曼想用他那條編織的領帶勒死他。
棕色面板的朋友知道,好吧,當然他知道。毫無疑問他本人每週來兩三次,也可能五六次,假如他的現金流動狀況良好的話,就從那個壞黑人裡奇·班德手裡買寶石。他們的棕色面板朋友以及所有跳快步舞的棕色面板的夥伴們,很可能這傢伙有什麼把柄捏在裡奇·班德的手裡,但那對於諾曼和哈里沒有意義;他們想知道的是哪裡能抓住那個開槍的人,這樣他們就能把他打出屎來,趕在五點鐘喝雞尾酒之前了結此案。
穿比爾運動眼的跳快步舞的黑人沒有回憶起班德的房間號碼,但他能告訴他們那間房子的位置:一樓,側面那排房,可樂機和售報機之間的那個房間。
諾曼和哈里掄著拳頭進了汽車旅館,很明顯這是全市最好的罪犯隱匿之地。他們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