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正好見他轉過身來。那一聲便只喚到了一半,兩人幾乎同時怔住。
是魔族?
他所看到的只是個普通的魔族女子,從前也許見過,也許從未見過,不是戰士,不是勇者,本該是本凡簡單一生的平民女子。正因為普通,更叫他怕這彈指的二十年間,普通人毫不掩飾的普普通通的傷悲。
看著她衣襟上所特有的奴隸的標誌。不由得稍稍退了半步,身後便是簡陋的桌子,沒有地方可退,手卻無意間弄翻了茶杯,好在杯子裡沒水,也還歪歪的壓著。他只一驚,隨即卻冷靜下來。奴隸的標誌,應該是個記名在冊的奴隸,這身份,他倒不妨拿來用用。伸手又扶正了杯子。可手便悄悄地扶在了桌沿上,沒有放下來。抬眼看向那女子身後的另外一人。
就算他不曾見過,或者記得這個為奴二十餘載的女子。可若是魔族,必認得他!相比之下,那女子更驚詫。一連退了幾步,撞在身後的人身上,還怔怔的張大眼睛看著他,猶說不出話來。只到他冷冷的視線越過她,看著她身後撞上的人,方才驚覺過來,記起來的目的。可是沒想到會是他。怎麼會是他。不由得就想把身後的人擋住,怕被他看到,可他也就是眼下救人最後的希望了。
可那是他嗎?容顏是從前便見過的。卻是那樣的髮色——鬱郁的深黑,襯著淡淡的容色,像是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會是那樣的髮色?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他幾時來的?他怎麼過來的?那是他嗎?一時間種種問題塞滿了腦子。還在怔怔的看著他想著。他卻先咦了一聲。快步的走過來。伸手向她身後的那手掠去。
“不——”微微地一驚,本能的就用身子護住了身後的人,也強忍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稱呼。
他卻只是個虛勢,旋即收手轉過身來,看著她。就算是二十年甚至更長遠的仇恨和遭遇,可是都阻隔不了感情的發生。心裡先就瞭然的輕嘆口氣,眼裡顯得只是淡淡冷冷的意思,問著她,不要什麼?
“不要——傷害他!”半天,才艱難的說出話來,可是話氣卻堅決。是不論如何,不惜一切都要護得身後的人周全,那怕,那怕是要違逆他,就算是不得不跟他作對,也都要護得身後人的周全。
“他還用得著我動手?”他淡淡的開口,看也不看的。伸指拈住她身後那人刺過來的劍尖,也不著力的輕輕住一邊推開。
“不用求他。”
女子身後的人本是被她扶著過來的,奮力刺出的這一劍,被他推開,卻連人也帶得往一邊跌開幾步。一身劍士的打扮,臉色一片蠟色,看來真是病了。他不曾見過這人,可是看他的眼神中分明有一絲銳色,人雖疲軟,可是氣勢卻絲毫不減,帶著隱隱的恨意。看女子慌忙來扶,卻是一把推開,與劍支著地。冷冷的切齒道。
眼前的魔族容色絕麗,分明是從未見過。可是卻記得那雙眼睛,暗夜裡遠遠的看過那樣一雙清澈冷涼的眼睛。銳利無情的看來時就如一把冰刃,狠狠的入骨三分。伴著同樣清冷靈捷的刀光而來,劫了要囚,要了他情同手足的同僚性命,而他只能遠遠看著,不及救持。這魔族根本就是要犯。卻不想又在這地方這種情形之下,真真切切的遇到,就是這一雙眼睛。
“可是……”女子再次的扶住了他又抬眼看看對面冷眼看著的人。卻沒有立即聽從。這番逃亡而來,眼前能夠給他看病的人,也就只有他。女子有些猶豫不決,卻不肯退開。
他便帶著捉摸不透的三分淡笑,睥睨的對視著看她要如何應對。
“不求便不求。那還不走?”善袖本來還在一邊看著,眼見著如此場面,開始作勢趕人。本來知道他弄過藥物都會很不舒服,常常會吐。可是看他一直都不快樂,想到要是讓他見見他的同族,說不定會心情好些。看著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