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崩塌的轟鳴聲猶在耳畔,眾人跌坐在驪山北麓的亂石堆裡喘息。
陸墨淵鬆開周墨羽的手時,發現她掌心還沾著老者咳出的金粉,在月光下流轉成殘缺的鳳凰尾羽。
"都別動。"他突然按住正要起身的魯墨山,指尖掠過對方衣襟的腐蝕裂口,"這是百越蛇毒,遇月光會泛青。"話音未落,那抹墨色布料果然滲出幽藍熒光。
魯墨山慌忙扯開衣帶,露出腰間三道結痂的抓痕:"前日追捕機關獸時受的傷!"
姬墨雪摘下面具正要說話,歐墨月突然輕呼:"雪姐姐的玉珏"她指尖捏著半枚沾血的玉佩,正與黑袍碎片裡的半枚嚴絲合縫。
姬墨雪踉蹌後退撞在松樹上,驚落滿枝積雪:"上月我在咸陽宮當值時確實丟了"
"所以你就勾結宗室?"申墨陽的袖箭已對準她眉心。
青銅箭簇映著姬墨雪蒼白的臉,她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墨家女弟子的三月胎記,總做不得假吧?"雪膚上淡青紋路隨血脈跳動,恰是展翅的玄鳥形態。
陸墨淵用劍柄隔開對峙的兩人,忽然蹲身抓起把混著金粉的雪:"你們看鳳凰眼睛。"融化的雪水在地面蜿蜒,竟將老者最後的血畫補全成展翅模樣,鳳喙正指向西南方墨河渡口——三日前他們截獲叛軍密信的地點。
"當時說要分頭查驗密信真偽的"周墨羽突然轉頭看向正在包紮傷口的魯墨山。
少年慌忙擺手:"我可沒碰過密匣!
倒是墨隱師兄主動請纓去檢驗機關鎖"
這個名字讓空氣驟然凝固。
陸墨淵想起渡口分別時,那個總是站在陰影裡的同門曾用殘缺的右手拍他肩膀——此刻才驚覺那動作恰好能碰到他後腰的令符。
而令符上的鳳凰紋缺損處,正與老者用金粉凝成的紋路互補。
"墨隱此刻應在三十里外的農莊接應。"歐墨月話音剛落,申墨陽已經翻身上馬。
陸墨淵卻按住韁繩:"若真是他,農莊怕是佈滿了連環弩。"
周墨羽突然將火摺子拋向半空,躍動的火光裡,她袖中飛出十二隻木鳶:"讓這些小傢伙探路。"木製翅膀颳起的風攪亂雪幕,映出遠處山道上幾不可見的銀絲——正是墨家禁術"天羅引"的觸發機關。
"他連這個都偷學了!"姬墨雪氣得折斷手中箭矢。
眾人跟著木鳶在銀絲陣中穿行時,陸墨淵忽然嗅到淡淡苦杏味。
他猛地拽住衝在最前的申墨陽:"閉氣!"話音未落,兩側古柏轟然倒下,枝幹間爆開的毒霧瞬間染黑積雪。
濃霧中傳來熟悉的輕笑:"師兄還是這般警醒。"墨隱的身影在毒瘴中若隱若現,殘缺的右手握著陸墨淵上月丟失的青銅虎符,"可惜你教我的'聽風辨位',我練得比你好。"
"為什麼?"周墨羽的峨眉刺已出鞘。
墨隱忽然掀開斗篷,露出心口猙獰的烙印——那是墨家處置叛徒的黥刑印記,卻比正常的大了三倍不止。"二十年前他們在我身上烙這個時,可沒管我才八歲!"他突然甩出虎符砸向陸墨淵,"憑什麼你能當鉅子候選?"
陸墨淵側頭避開暗器的瞬間,墨隱已甩出鉤鎖纏住懸崖邊的古松。
那樹冠裡突然彈出數十架弩機,箭矢卻全部射向空中——歐墨月早用綢帶綁住木鳶組成盾陣。
姬墨雪的箭同時穿透墨隱左肩,將他釘在巖壁上。
"你以為我只會機關術?"墨隱嘴角溢血,右手卻摸向腰間玉牌。
陸墨淵瞳孔驟縮:"快斬斷他"話音未落,玉牌裡爆開的火光已吞沒半個山崖。
等濃煙散去時,只剩半截染血的鎖鏈還在懸崖邊晃盪。
眾人圍攏到崖邊時,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