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這樣,阿密特奇誠摯地對泰德說。光是“前一半”薪水就有二十五萬,付清工資時會再給你後面的五十萬。
“聽上去簡直不可能。”泰德的聲音從烏倫薩克錄音機裡傳出來,“當真如此,我的天哪!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們實在是太廉價了,即便他們出了那樣的價格也還是遠遠不夠。關於他們吝嗇到什麼程度,丁克有一段特別的高論……我所說的‘他們’是指所有血王旗下的官僚。丁克說血王打算在有限預算之內解決所有在世生物,他當然沒錯,但我覺得,即便是丁克也未曾意識到——當然啦,他死也不會承認的——如果你付給一個人太多錢,他只會拒絕相信。或者說,仰仗於他的想象力(很多心靈感應者和先知都幾乎毫無想象力可言),這一切難以置信。我們的情況是,契約為期六年,合同期滿後可以續約,並且,阿密特奇需要我即刻回覆。女士和先生們,想把目標物件的腦袋弄得昏昏沉沉,其實沒什麼技巧可言,只需用貪婪凍結他的思想,再閃電般地說服他。
“我順應時機地被說服了,立刻就答應了他。阿密特奇對我說,首付款將在當日下午打入我在西蔓銀行舊金山分行的賬戶裡,只要我過去即刻就能提取。我問他,是否要簽署合約。他伸出一隻手——大手,像火腿一般的大手——對我說,這,就是我們的合約。我再問他,我該去哪裡、去幹什麼——所有我理應早先就提出的問題,我相信你們都會同意我這麼說,但當時我太震驚了,這些問題壓根兒沒躥到我腦子裡。
“此外,我也相當肯定我知道答案。我以為我將為政府效力。類似於冷戰時期的某些地下工作。中情局或聯邦調查局的心靈感應特異功能分部,基地設在太平洋的某個小島上。我記得自己是這樣想的,幾乎把一個地獄變成一出廣播劇。
“阿密特奇還告訴我,‘泰德,你會去很遠的地方,但也不過是一門之隔。至於眼下麼,我只能說到這裡了。還有就是,未來的八星期內,你必須對我們之間的約定守口如瓶,直到你真正開始……唔……出航。記住:洩密的嘴會讓船沉沒。假設你已經被我們跟蹤了的話,儘管這麼說可能會引發你的疑心病。’
“毫無疑問,我一直被跟蹤。後來——太遲了——當我可以回顧自己在舊金山度過的最後兩個月時,才真正意識到坎-託阿始終緊緊盯著我。
“低等人。”
8
磁帶繼續旋轉,“阿密特奇帶著兩個類人約我在馬克·霍普金斯醫院門口見面。那天是一九五五年的萬聖節,我記得非常清楚,下午五點。我、傑斯·麥嘉文、戴富·依大維、迪克……我想不起來迪克姓什麼了,大約六個月後他就死了,烏獁說他死於肺炎,別的畸坎們也附和他——畸坎,意思差不多就是爛人,如果你們有興趣瞭解的話——但就算別人不知道,我也很清楚他是自殺而亡。別的人……你們還記得二號醫生嗎?別的人就有點像他。‘先生,別對我說些我不想知道的事,別擾亂我的視線。’隨便吧,還有一個人就是坦尼亞·利茲。堅強的小東西………”
他停下不說了,傳來喀噠一聲。隨後,泰德的聲音又響起來,似乎休息了片刻,又有了精神。第三卷磁帶快要放完了。埃蒂心想:為了把這個故事說完,他必定口乾舌燥、累得不行了吧。他覺得這種想法很令自己失望。不管他是什麼怪才,泰德首先是個無與倫比的磁帶殺手。
“阿密特奇和兩個同事出現在福德車站貨車上,在那個年代,我們都把那種車子叫做木迪。他們載上我們往內陸開,停在一個名為聖塔米拉的小鎮。鎮上的主幹道是鋪好的路,別的小路都是土路。我記得那裡有很多鑽井機,好像是……當時天已經黑了,我只能看到它們高聳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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