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死水的屋裡;唯剩下燈燭燃燒的嗶啵聲和白漣漪無望的抽泣聲。
跪坐地面上;緊盯住小皇帝捏手中翻來覆去的那塊梨花紋玉佩,腦海裡飄忽的思緒雜亂無章。
半晌,才勉強斂住慌亂的心神,打算把這出將推向萬劫不復的鬧劇繼續下去,於是說:“皇上;此事並沒有什麼緣由;只因草民那時甚為欣賞南平大的謀略;便請旨由南平大出徵。南平大之死;是草民一之責;請皇上明鑑。”
白漣漪用那充血的雙眼無神而空洞地盯著,旋即緩緩卸了手上的氣力,慢慢向後跌坐那堅硬的青石地上;唇角掛著一絲無意識的慘笑。
“這麼樣呵,那就很好。”小皇帝閒閒從紫檀木椅上站起來,踱到白漣漪身側,將她抱懷裡,就如同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
“愛妃,是她殺了南平,與朕無關吶。所以,愛妃想要如何處置這個劊子手?”
小皇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簡直輕的要飄起來,可望向的那一雙眼中,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要她死,和南平一樣。死柔然的鐵蹄下,屍骨無存。”白漣漪言語間那刻骨的恨意,讓森森覺得這世上果然是最毒婦心。
“那麼——就如愛妃所願。”
小皇帝噙了枚笑將望著,亦和藹地回看著他,並不怕他將如何。
但終歸小皇帝是遵從他愛妃的意思,將如何了。
蹲天牢裡,發覺這個世界實有點荒謬。
入宮的意義,約莫就於為白漣漪解開一個盤亙已久的心結。所以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她鬱結胸口的那一堵恨意幾年來都找不到一個宣洩點,自然是憋悶得狠,那就更遑論與小皇帝花前月下。
這一遭,唔,也算是對得住小皇帝當年費心費力地將那鶴頂紅稀釋了的恩德。
眼下,住的這間牢房裡,東面牆上開了一扇窗戶,所以透過那扇不大的窗,恰能望見稀薄的月華與幾顆璀璨的星子。
牢房裡冷得如冰窖般,縮角落裡,將那枚溫潤的玉佩從貼身的衣裳裡翻出來,對著慘淡的光暈仔細打量。
玉佩上的梨花瓣很薄,硌手心裡就像是一片薄刃,有淺淺淡淡的痛感。一簇梨花壓圓潤的枝頭上,十分熱鬧。
相較之下,平整玉面上那那幾瓣隨風而逝的花瓣,就略略有些淒涼,叫看著不大舒服。
其實從來都沒有去問過狐狸,為什麼他的玉佩會這樣與眾不同,為什麼玉佩上會細緻地雕了這麼幾瓣些鮮活的梨花瓣,彷彿是懷念著誰。
然後就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心裡好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卡那兒不上不下,憋屈得慌。
也許是狐狸思慕著誰,思慕一個從不曉得的。
這個被思慕的大抵就不是的師兄花月,因為他從來都不喜愛花花草草,他只喜愛大型哺乳類動物,並將動物們引為知己。
而到了這個時候,才惦記起一件被忽略許久的事情。
當初,是為何將狐狸劃分到了斷袖那群裡去的來著?
旋即,這個問題把自己陷入到一個邏輯怪圈裡,繞了許久也未曾繞出來,直到睏意來襲,已忘記了最初考慮到這個問題的緣由,於是只得服從於生理需要,堪堪睡去。
夢境裡紛雜的場景醒來時已不能記得,唯一能夠腦海裡重現的場景就是荒原裡的一場熊熊大火。
睜開眼,恍然看見牢房裡坐著一個。他手裡捻著一根枯黃的稻草,眼中有幾分難見的淡泊。
“醒了?”他將手裡的稻草挽出一個難看的死結,遂又扔地上,“不會殺,既然三年前無心殺,那麼眼下也就不會殺。”
撐著痠疼的腰從那石頭臺子上坐起來,看看小皇帝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就拂了拂耳邊的碎髮道:“知道不會殺,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