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陶醉。
爛泥巴猛抬頭,發現江蜜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嘴唇瞧,滿滿一嘴的冰糖葫蘆便急著吞下去。
“全部吃完了,如果你再買一支給我的話,我就分你一粒嚐嚐,怎麼樣?”說著又添了一下上唇,把唇邊殘留的甜汁掃入嘴。
江蜜衣察覺自己的失態,所幸沒被她看出來。為了遮掩他的困窘,他二話不說地走向已兜售到街尾的小販,再買了一串給爛泥巴。
爛泥巴樂壞了。她長這麼大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今天居然一連吃了兩串,她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可惜師父不在這裡,否則她也想讓師父嚐嚐這人間美食。
爛泥巴帶著感激的眼神看了江蜜衣一眼,把糖葫蘆遞到他眼前,“喏,吃一粒吧!我爛泥巴說話算話的。”雖然那東西是這麼的好吃,她實在很想獨吞,可是畢竟是花人家的銀兩買來的。
江蜜衣搖搖頭,示意她拿回去。
爛泥巴像撿到金子似的,連忙塞入自己的嘴巴,閉起眼睛享受美食。她可沒空去理會江蜜衣那個大白痴,這麼好吃的玩意兒,他居然推開拒絕不吃。還是趕緊吃完它,免得那傢伙後悔了,回頭跟她搶著吃。
江蜜衣見她垂下濃密如松針的睫毛,好像撲著一層煤灰的臉頰,知道她昨晚一定沒沐浴洗臉。他的目光再度順著她的細頸來到微微凸起的胸前,出神地想著昨天她理直氣壯地要他看她的胸痛,詫異之下,他差點失去理智,幸好他的定力還足以應付這種少見的突發狀況。
只是不知她何以叫痛?!女人的身體真是微妙啊!不過那一幕少女初長成的畫面倒是教他大開了眼界,卻也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見她塞了滿嘴的糖葫蘆,兩邊的腮幫子鼓撐得像吹了氣的青蛙,偶爾薄唇邊還會不小心漏出一些碎屑來。
不知道他帶著這麼一個小野人似的“藍泥香主”回到梧桐鎮時,巴望著見她的娘會不會將爛泥巴轟出去?江蜜衣暗忖著,是否該將爛泥巴徹頭徹尾地梳洗打扮一番再送回家。但是這個想法旋即因為爛泥巴的一句話而宣告粉碎。
“哇,真他媽的好吃!”
唉!他還是別多費心思、自尋煩惱了。即使將她的外表打扮得像個公主,只要她一開口說話就什麼都穿幫了,還是讓娘直接見識她心目中期盼已久的“藍泥香主”的真面目吧。
見她吃完後,像只貓似的先用舌頭舔了一遍嘴唇周圍,再用手背抹了兩下,然後張開嘴露出兩排黏滿糖渣的牙齒,掀起衣角開始剔牙,所有不雅的動作一氣呵成,自然得像天經地義一般,完全無視於她眼前站了一位男人,這就是她的天真。
但願娘對藍泥香主的期望沒有太高。他暗自祈禱。
經過幾番翻山越嶺後,進入了平原,梧桐鎮近了。
腳下功夫全無的爛泥巴已經叫苦連天了,威脅利誘要他揹她才肯再走。
她連男女授受不親的基本禮節都不懂,他懷疑是不是得再花上十六年的時間才能教她明白她是個女人。
“蒙古大夫,你到底背不揹我?”爛泥巴賴坐在地上不走,嘟著嘴瞅著江蜜衣,那神情竟像在對他撒嬌似的。
向來豪情俠義的江蜜衣什麼風風雨雨沒見識過,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梧桐三俠”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可是這回碰上這個看似沒長腦子的爛泥巴,他才知道真正的高手是無招勝有招。
江蜜衣面有難色地背起賴在地上的爛泥巴,他已經數不清這是他們之間第幾次的身體接觸了。聽到背上爛泥巴得意的偷笑聲,江蜜衣心裡竟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愫。天啊!他居然喜歡她的撒嬌,而且心甘情願地保護她,不管她是爛泥巴或是藍泥香主。
這個奇異的大發現竟教二十幾年來不近女色的江蜜衣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