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林嬤嬤帶著略微尷尬的神情對床上的花素見道:“不瞞二小姐,我是替老爺傳話的。六小姐有了三個月身子,老爺想盡快幫六小姐辦正事,所以還請二小姐簽了離婚契。老爺說了,二小姐莫要擔心,以後二小姐就是花府的主子,同八位少爺一起做主。”
雖說父母都對孩子有所偏愛,但逼現在的花素見籤離婚契,無異於逼花素見去死,花君年忒偏心了。
剛想開口發言,只聽旁邊的大丫頭喊:“二小姐醒了。”
我心中大喜,扭頭一看,花素見虛弱地睜開了眼,正費力地想撐起身。忙跑到床邊扶住她:“姐,喝點水?”
她緩緩地搖頭,盯著林嬤嬤,嘴唇裡吐出一個字:“拿……來……”
林嬤嬤喜笑顏開,當下著身後的丫頭端著托盤送到了床邊。托盤裡放著一支鋼筆,還有一張契約。契約上寫著“夫妻二人願意離婚,雙方父母亦各不追究。自立此離婚書之後,男婚女嫁,各從其自由,自後彼此永不追究。”一類的字樣,婚書的左下角,“肖起良”三個字龍飛鳳舞。
“二小姐,”林嬤嬤耐心勸道,“快籤吧……”
正說著,花素見突然抓起契約,用力兩下扯爛。然後倒回床上喘成一團,手裡還死死捏著契約殘渣。
這一番形景頓時讓林嬤嬤住了嘴,她面無表情地望了花素見片刻,衝我頜首,帶著人出去了。
花素見最怕的人是花君年,現在連花君年的意思也敢違抗,當真哀莫大於心死,已無所畏懼。
可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
我實在忍無可忍,也就是對花素見,換別的姐妹這頹廢,我早一杯冷酒潑過去把她潑醒。
霍地轉過身,端起丫頭手裡的粥,大步就奔到花素見床前。一手將她從床上攬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把粥碗湊到了她嘴邊,大聲罵:“人家都把離婚協議送到你面前了,你就不能長點志氣?要死要活,還妄想求他回來不成?男人沒有了你還是花家二小姐,尊嚴沒有了你一輩子抬起頭。這事我去處理,讓你體面退場。”
大概因為我的語氣太不善,花素見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我,眼淚便如散了線珍珠般從眼角往下滾。
“喝!”我把碗沿往她嘴裡又擠了一下。
她倔強地咬著牙關,還是一口粥也灌不進去。我狠了心,把她往床上一推,碗丟給一旁的丫頭,站起身:“愛喝不喝,命是你自己的,你不要誰也管不著。”
說完套上披肩出了門。
比起副宅的冷冷清清,主宅熱鬧多了。僕人們忙進忙出,大廳裡堆滿了印滿喜字的點心。顯然花素見同不同意離婚並不重要,其他人已經開始預備花琳琅和肖起良的婚禮。誰會在意婢女的女兒是不是躺在床上等死呢?
還沒走近花君年的書房,就聽見裡面傳來花琳琅帶著哭腔的抱怨:“如果她不出席,別人都會議論說我搶了姐姐的男人。我一生一次的婚禮不能被她這麼毀了。爹地,花素見必須籤離婚契約,還必須出席我的婚禮。”
一把推開攔路的僕人,我推門進去,插嘴道:“做事太絕,小心因果報應。”
房間裡面,花琳琅和花君年面對面站在書桌邊。肖起良在不遠處站著,低著頭一語不發。
花琳琅眉毛一豎:“花執,誰允許你進來的。”
我沒理她,開門見山對花君年道:“爸爸晚上好,姐姐已同意跟姐夫離婚,但是有條件。”
花君年似乎沒聽見,懶洋洋地瞥了我一眼,坐到皮椅上,拿起琥珀菸斗慢慢點燃。
花琳琅愣了半晌,追問:“什麼條件?”
“在《民國日報》上登離婚啟事:花素見自民國二十一年與肖起良結婚後,通情達理,溫婉賢淑。然肖起良棄賢妻不顧,另結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