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話,誰知道對方很快就換了一副笑容可掬的臉,雙手呈上了一個袋子。這時候,旁邊的張謙隨手接過了袋子,開啟皮繩瞧了一眼便拿出了一塊鴿子蛋大的藍寶石,隨即哂然笑道:“我當年去錫蘭時,你們的國王為了多得一百件瓷器,曾經送過我一袋寶石,其中有十塊這樣大的藍寶石,二十塊淡紫色的紅寶石,還有很多其他的珍珠寶石。不要把我當成從前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人。我去過西洋,這些東西足足收了幾大匣子,都是丟在地上給孩子玩的玩具。”
看到那三個錫蘭人露出了沮喪的表情,張越不禁慶幸宮中最終派來了張謙這麼一個見多識廣的市舶太監。當下他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便按商船例抽分。香料十抽其二,染木十抽其五,大象牙按大小分別計算,其餘如寶石等物一概以十抽其一,此外每船課稅三百貫。”
話音剛落,後頭便有八個身穿青布長衣的中年人上得前來,躬身行禮後便在通譯的帶領下上船。儘管只有一個懂得漢話,其餘兩人卻也都從漢人翻譯那裡得知了這番話的意思,於是禁不住嚷嚷了起來。張越只依稀聽到了幾句漢詞,而張謙卻皺起了眉頭,站了一小會就一把拉著張越走到一邊,又做了個手勢把通譯叫了過來。
“他們剛剛是不是說,如今海上又有了海盜?”
那通譯曾經是提督四夷館的譯字生,從前就跟著張謙出使過西洋,這會兒一愣之下連忙點頭道:“張公公說的是,他們說,自打朝廷不再有寶船下洋之後,西洋諸島海盜又多了起來,之前他們還有一艘商船遭了搶劫。官府抽分他們可以接受,但希望天朝能夠保障他們在海上的安全,如果能夠,哪怕朝廷還是這樣抽分,他們也會來。”
鄭和第六次下西洋是永樂十九年出發,因為三大殿失火而提早結束,永樂二十年就返回了劉家港。至今朝廷已經有三年不曾下過西洋。於是,張謙看了張越一眼,便低聲說道:“如果西洋真是這麼個亂法,海路暢通就成了問題。好在鄭公公去年出發前去東洋日本,原本當年十二月就能返回,卻因為天氣信風以及日本國內不安定的緣故拖延了行程,不過今年入冬之後必定能返航。皇上曾經提過,鄭公公一回來,讓他在劉家港稍事休整,隨後換上那些之前修好的船,立刻下西洋巡弋,屆時會停靠廣州碼頭。”
心裡有數的張越思量片刻,便點了點頭,又帶著那通譯走到三個錫蘭商人跟前,做了個手勢讓那通譯逐句翻譯:“天朝的寶船不久之後就會再下西洋,到時候必然會蕩平那些海盜,你們可以在這裡等候回去的信風,到時候由寶船護送你們回航。”
聽明白這話,三個商人全都是歡喜得無可不可,剛剛被抽分的肉痛表情全都不見了,一個個都是深深彎腰致謝,隨即就一溜煙跑回了船上。忖度他們大約是想就貨物價值和抽分多少和那八個人去糾纏,張越也沒理會這些。又朝四面八方打量了一下這座碼頭。
“倘若只是進港的船,如今這碼頭已經足夠了,但若是加上開海之後各地商人出港的船,恐怕這裡還遠遠不夠。如今四鄉遭災,不少人的田土淹沒失了生計,正好募集到這裡來修港。以工代賑,總比天天稀粥爛飯養著他們強。張公公既然說可以讓市舶司歸布政司管,我就老大不客氣了。秦懷謹那五千兩黃金只能夠用一時,其他的便從市舶司……”
他頓了一頓,見張謙正在沉吟,他便笑道:“當然。我會做得更巧妙些。胡椒十抽二,蘇木這樣的染木十抽五,這些東西必然會堆滿了庫房。如今朝廷國庫中的蘇木胡椒等物已經多得可以給官員折俸,自然是不需要這些,可在民間這些東西卻還是稀罕物。布政司以相應價錢贖買,再賣給那些商人,這其中的差值也可以支應幾個月。等到十一二月商船出港忘記,一課稅,剩餘的工期就更不成問題。”
“另外,三大市舶司中,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