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的陌生小丫頭。張越也顧不得打量她,三兩步衝了進去,見裘氏正坐在床上,小五正在用力揉著她的胳膊,他不禁呆住了。
“怎麼連你也來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跌下來磕碰了兩下!”裘氏連忙讓旁邊的另一個丫頭招呼張越坐下,這才笑著解說道,“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路上遇到一行人,不合起了幾句口角,因車伕劉二說話也有些過了頭,這才……”
“娘,你也太好人了!”一直悶頭給裘氏用藥酒揉擦胳膊上那團青紫的小五終於忍不住了,氣咻咻地打斷了裘氏的話,隨即便扭頭瞪著張越說,“姐夫,你可得去問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幫人鐵定是衝咱們來的!說什麼爹爹種的因。就別想有好結果,要不是我帶了銀針扎得兩個人直跳腳,只怕娘就不是這些皮肉傷了!堂堂天子腳下,竟然出了這種事,順天府宛平縣還有那什麼南城兵馬司,他們難辭其咎!”
“好了好了,小五,都不小的人了,又說這種小孩子的話。”裘氏埋怨了小五一句,見張越眉頭緊皺,她就招手示意張越坐過來。這才說道,“你岳父今天當值,你回去之後捎帶一句話,讓他別急著告假,我這兒沒事,別耽誤了要緊政務。順天府那幾個衙門你也去知會一聲,平日該怎麼處置,眼下就怎麼處置,別因為是我就拼命催逼底下的人。”
聽裘氏這麼說,張越不禁眉頭一挑,看了一眼小五才說道:“岳母,順天府的一個推官,宛平知縣,還有南城兵馬指揮使,據說都已經在正堂等了好一會兒了。”
裘氏聞言一愣,隨即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又用少有的嚴厲眼神看著小五:“這是怎麼回事,人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娘,您這還受著傷,急著去見他們幹什麼,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晾一晾他們有什麼打緊……”
話還沒說完,小五就心虛地止住了,又低下了頭。見她這副模樣,裘氏又是真生了氣,張越連忙勸慰道:“岳母就先安心養著吧,外頭的事情有我去料理。小五,岳母的傷真的只是皮肉傷,沒有傷筋動骨?”
小五悄悄別轉頭擦了擦眼睛,這才低著頭說:“只是皮肉傷,我都瞧過了。都是我不好,我跟著娘一起出去,結果娘受了傷,就連背上也青紫了,可我偏一點事都沒有……”
裘氏原本還要再告誡小五兩句,聽她說這話,頓時嘆了一口氣。一把將她攬在了懷裡,這才輕聲說:“娘都一把年紀了,就是碰著哪裡也不要緊,你小小年紀,有個損傷積下毛病怎麼了得?你既然懂醫術,給娘治得好好的就行了,說什麼傻話……”
見小五依偎在裘氏懷中掉眼淚,又看到裘氏衝自己輕輕點了點頭,張越便悄悄退出了屋子,等到了外頭,他原本還柔和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雖說小五氣急敗壞遷怒於人不對,但如果那三大衙門真是都沒抓著人,那就是他,也非得把那晦氣尋到底不可!
杜府的正堂名曰銘心堂,之所以不用那些仁義道德福瑞吉祥之類的字眼,便是杜楨覺得這銘心兩個字才是做人的真意,所以,他親自題上去的這銘心堂三個字高掛在那中央,但凡是踏進這裡的人,第一時間便能看到這三個字。儘管那不是什麼龍飛鳳舞的草書,也不是什麼飄逸俊秀的行書,可那三個端方大字放在那裡,看到的人不免就想到了冷峻的杜大學士。
此時此刻也是如此,不管是順天府的嚴推官,還是宛平縣的徐縣令,亦或是南城兵馬司的周指揮,三個人依著文武分東西而坐,儘管下人們茶水點心照應得還周到,可他們就是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偏生還不敢起身離去。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始終安安靜靜的外頭突然有一陣響動,緊跟著,那松花色的厚實門簾就被人高高打了起來。可看清楚走進來的那人時,他們無不是嚇了一跳。
“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