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羅約爾給他打電話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口氣跟錢德勒說話。
羅約爾,還有朱麗葉。他是他們的保護人。阿莉亞15年前曾懇求過他。當然了,他也答應了。最好是背叛死者而非生者。
錢德勒想起了梅林達,阿莉亞一直沒有同意他跟梅林達的事情;他又想到了梅林達的孩子,對於她,錢德勒瞭解甚少。錢德勒很奇怪他的媽媽怎麼會對未曾謀面的女人充滿仇恨。是不是因為梅林達的女兒不是她的孫女。也許是因為這個。錢德勒可能會愛上這個孩子,雖然她並非己出,但她是梅林達的孩子。
家庭就是一切。天底下萬物皆然。
錢德勒到的時候,電視臺採訪車也已陸陸續續開往現場。在斯萬路上排成了長龍。在一溜警車後面,新聞工作者晃來晃去,因為無事可做,他們為還不能接近大樓而感到有些失落。新聞工作者和其他在場的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把所有的緊急事件都看成是機會,是有待“開發”的新聞。他們也很焦急,但卻充滿期待和希望。我們在這裡!激動人心的事情就會發生。最大張旗鼓的是那些坐在印有“NFWW—TV新聞直通車”第四頻道字樣的採訪車裡的人。這是NBC旗下的一家公司。在他們當中,有一個肩上扛著火箭筒形狀攝像機的攝影師走來走去,瞄準移動的目標。現在已到了傍晚時分,很快事發區的燈都亮了。刺眼的燈光被一種奇異的藍光所籠罩。這時候你會很想聽聽震耳欲聾、節奏強烈的搖滾樂。在燈光的照射下,所有物體的質地以及顏色都有很強的舞臺效果。在一個普通的三月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所有的東西變得模糊不清、無關緊要。
一個迷人的NFWW—TV電臺女記者,身著束腰的軍用短上衣,深紅色的嘴唇,有著一雙克婁巴特拉① 那麼漂亮的眼睛。她正試圖哄騙警官或是醫護人員對著她的鏡頭說上幾句,卻不很成功。錢德勒知道媒體的目標就是獲得儘量多的新聞鏡頭。然後在攝影棚再進行粗暴的剪輯、拼貼等後期製作以達到轟動效應。“錢德勒先生?您是‘危機干預中心的’人,能否跟您說上幾句?”那年輕女人的聲音飄向了錢德勒,他後退了一步,禮貌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錢德勒先生。’不是,抱歉。我現在不想說話,這個時候不太合適。”
“怎麼不合適?”
“因為不合適。”
“是不是因為持槍歹徒還在那裡,還有人質,還有——”
錢德勒轉過身,希望她能洩氣。然而她還是緊追不放。
像專業人員一樣,錢德勒也開始不喜歡這些過分主動的記者,認為他們是入侵者,是剝削者,雖然這個評價有些老套,但卻一點沒錯,大家有可能對他們抱有一些同情心,然而卻不相信他們,不能夠相信。在他剛剛成為志願者的時候,他曾天真地認為,對這些使人處於絕望境地的事件進行報道也許會有用,甚至有教化作用,但是他最後改變了看法。去年,他曾接受了NFWW—TV電臺晚間新聞的採訪,他一點也不喜歡他在電視上所看到的。被稱為“錢德勒?波納比先生”的拉薩爾高中科學通論課教師,一位“以危機處理為己任的志願者”這些可把他嚇壞了,好像他在自吹自擂。他討厭自己的聲音,微笑以及習慣性的緊張;還有一眼即能看穿的虛榮心,即那時是由於他的努力,他成功了。更糟糕的是,梅蘭達在他還沒來得及打電話之前,碰巧在電視看到了他。她非常緊張,比他想象中還要緊張的多。
不管怎麼樣,錢德勒還是表現得非常謙遜。他害怕媒體誇大事實。然後在公眾面前丟盡臉面。他知道,如果報道說他在“拯救”別人的時候被射死,那會得到人們一些挖苦和廉價的悲情。
特別是,作為一個27歲的年輕人,他在撒馬利坦會成員面前更是自卑。這個組織成員大都是基督徒。撒馬利坦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