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問起桐笙如何知道那些事,朔夜道:“師父既然敢做,就不該怕她知道,”
“你從前絕不會這樣與我講話,果然出去了幾百年便成了逆徒?”
“我絕不會成逆徒,但師父也知道我無可能再和從前一樣。”
“那麼,我們又有什麼好說?”
“這次師父會要我幫忙,證明我不能成仙也還是有用的。不如師父饒了笙兒,從此我為牛為馬也會報答師父恩情。”
時雨笑了。“是要與我談條件?”
“作為弟子,朔夜怎敢與師父談條件?”朔夜解釋:“假設我要與您談條件,先才絕不會輕易答應幫師父做那件事。只是笙兒受了太多輪迴之苦,希望師父可以體諒。”
“這事容後再說。”時雨背過手道:“若你能將我交代的事辦好,我或許會考慮你的要求。若是不能……”
不等時雨講完,朔夜便將話接過來。“我一定竭盡全力。”
時雨若有所思地看著朔夜,半晌後只叫朔夜離開了。
情這種東西,時雨不能理解。無論朔夜對桐笙,還是穀雨對她……她隱約覺得自己從前並非這個樣子,但那些事無論她願意或者不願意都已經不記得了。
帶朔夜到達目的地的人是穀雨,她將要在那裡呆上半月時間,為了使朔夜瞭解當地情況。聽聞中的封印在一個洞穴最深處,朔夜要做的則是每三天過來施法加固。由於不知朔夜的施法是否能夠在短期內將封印加固完好,所以時雨無法確定她的歸期。
“這一族人或將滅亡了,只是我與他們有些淵源,才一直要你師父幫忙照應。你知道,她是仙人,既然決定幫忙就不會半途而廢。然而他們還是躲不過命運,從最初的興旺到如今的凋零,再沒有人可阻止。
我曾與你師父說,他們命該如此,無能為力了,她卻越發丟不開這種執著。到底當初我不該害她……”
“你害她?”朔夜不解。
“是,若不是我,她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穀雨說:“我想她這樣堅持要你成仙,也是為了有朝一日你能幫她。”
朔夜認為,假如這一族人的滅亡是命運,那又何必執著拯救?穀雨說,死了一、兩個人或許並不覺得什麼。但如果大量的人死在自己眼前,那時的心境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而時雨所見的,是興旺得可稱為國的一族人走到了這不到一座城的今日。
“可是師父也無能為力,我又能有何作為?”
“盡力而為。”
好一句盡力而為。
朔夜走在街上,憑她的本領想讓別人認同她的存在著實簡單。時雨在這邊置辦了一所宅子,朔夜便是住在那裡頭。宅子平時沒人,前不久才住進了一對夫婦,他們負責打掃,以及照顧朔夜的飲食起居。
時雨知道,朔夜雖已不依靠五穀雜糧生存,卻始終覺得吃飯才像個平凡人。她也知道朔夜流落了數百年仍然對烹調之事十分苦手,所以她專門找了人幫朔夜煮飯。
得知這些事情,朔夜不禁要想是否師父真的認同了她想做一個平凡人的想法?是否再過些時候,苦日子真的要到頭了?這樣的假設近來產生了已經無數次。
其實自回山以後有太多細小事情表明著師父正在退讓,當初朔夜沒能體會,如今卻覺得清清楚楚。這份後知後覺的欣喜若狂害得朔夜快要驚喊出聲,但前路仍然漫長,她必須沉著。
在翠雲山上,突然有一天那群姐妹炸開了鍋。有人在喊“笙兒掉進水裡了”,有人卻疑惑那水面只及膝蓋的池塘怎就讓桐笙溺水昏厥?
被救起來後,桐笙一直高燒不退,鶯時為了給她退燒也是一連幾天沒能好好休息。桐笙一直不得清醒,有時她嘴裡會喊著朔夜,有時又無端哭泣。望月問起是否要告訴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