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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不用了。”她拿起戒指,沉思了一下,用手裡的乾淨面巾紙將它包了起來。
“你可以去別的商店打聽一下,”他說,“如果有人出的價比我高,我也可以以同樣的價錢付給你。這是我爸爸的老規矩。他這辦法挺合理。”
她把面巾紙扔進皮包,扣上搭扣。“多謝了,不過我不想賣了。”她說。
她可以肯定那位蹲在書堆旁,被珠寶商叫做拉比的老人在用奇怪而專注的神情觀察著她。羅西並不在乎。讓他儘管看吧,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
“送我戒指的那個人告訴我說,它值一輛嶄新的汽車。”她說,“你相信嗎?”
“我相信。”他毫不猶豫地回答。她想起他說過她在為一個很好的團體工作,那裡有不少女人來這裡以後都發現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事實。他儘管年輕,她猜測他一定見到過不少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
“我以為你一定不會相信世界上竟有這種事情發生。”她說,“既然如此,你就應該理解我為什麼要儲存這枚戒指了。如果一個人稀裡糊塗地被別人愚弄了,她當然想盡快弄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想起波爾兩隻手臂上的傷疤。1992年夏天,她的丈夫一怒之下使勁兒將她從雙層擋風門裡扔了出來,她伸出了雙臂以便保護頭部,結果一隻胳膊上縫了六十針,另一隻縫了一百零五針。儘管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害,但是每當她走過建築工地時,只要那裡的工人們朝她修長的大腿吹口哨,她仍然會陶醉在無限幸福之中。她到底是寬宏大量還是愚昧無知?是頭腦靈活還是善於健忘?羅西認為她得了某種精神綜合症,她暗暗祈禱,但願自己能夠倖免。
“夫人,無論你會怎麼想,”珠寶商回答說,“我真的很抱歉,讓你聽到了壞訊息。這可能是商店名聲不好的原因。我們所告訴人們的事實總是與他們最初的願望相反,無論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是的,先生,我確實很難接受……”
“我姓史丹納,”他說,“比爾·史丹納。我父親是艾伯·史丹納。這是我們的名片。”
他遞過一張名片,但她搖搖頭,笑了。“我要它沒用。再見,史丹納先生。”
她往大門走去。這一次她選擇了第三條通道向外走,因為那位老先生一手拿著書,一手提著皮箱正朝她這邊走來。她不能肯定他是不是想對她說些什麼,但是她堅信自己這會兒什麼也不想說。她只想儘快離開這家自由之城專營店,爬上任何一輛過往的汽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忘掉自己曾經來過這裡。
她恍榴覺得自己來到了租賃商店裡的某個地方,這裡落滿灰塵的貨架上或堆或立著各種各樣的雕塑和油畫,有一幅油畫已經裝了鏡框。她把頭揚得高高的,什麼都不想看見。她現在沒有一點兒心情去欣賞這些藝術品。她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是,那幅油畫卻好像在凝視著她。
3
它那超然的魅力對於她來說並不比日常生活顯得更加重要,也沒有看到有特別能打動她的異常之處。她已經隱姓埋名地生活了一個多月了。結婚十四年來,她一直過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她並不知道衡量正常與不正常的標準是什麼。對她來說衡量一切的惟一標準便是電視劇和諾曼偶爾帶她去看的那些電影(諾曼看遍了科林特·伊斯特伍德主演的每一部片子)。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人們總是流著淚看完。但是它們實際上並沒有任何意義。這幅油畫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它讓她忘掉了那隻鑽戒帶來的煩惱,讓她忘記了剛才她還急於離開這裡,讓她忘掉了來到這座城市以後所遇到過的類似維尼酒吧這樣的不愉快的回憶。她腦子裡只有一件事:瞧啊!這難道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幅畫嗎?
這是一幅油畫,周圍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