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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這個東西,人一沾染上,便是一生的孽緣。她奪過他的煙槍,連聲喚道:“師哥……”他卻只伸出一手,瘦骨嶙峋的手,伸向她,向她討那煙槍。她不給,他便出手打她。她卻只是抱著煙槍不放。疼,便忍著。她進了妓寨,用身體養著那杆老煙槍。師哥拿了她的大洋,安心地做癮君子。她會唱曲兒,聲音低迷,婉轉動聽。很多客人聽了,甚是歡喜,打賞也就多。

一天,她接客,進門的,是原來那個傻子。不,或者,應該喚他一聲:“念衾。”他已是城中最紅的角兒。

念衾捧她,夜夜來訪。他不像別的客人,一心只想著要她的身體。他不要這個,給過別人,便壞了,髒了,念衾不稀罕。他聽她唱曲。她一遍一遍地唱,唱得喉嚨嘶啞,他終於,露出一星一點的笑意。隔天,他再來。“衣。”他喚著她的乳名。奇怪的嗓音,彷彿咿呀學語的稚童,沒有塵世間的俗,超脫。就在這一夜,念衾要了她,要去了她的殘破身軀。這之前,他從不肯碰她,一根手指,也不行。

念衾為她贖了身。自此,她跟著他。日日相處,她覺得自己又是活過來的人了。師哥的死訊傳來,已是幾年後的事了。聽著這個訊息時,她哭了。抬手,摸摸自己眼角,有淚,停在指尖。原來,她還是有淚的。念衾摟著她,哄著她。他說:“其實……你看著我,都是在看著他……別哭,我不怪你。今後,我便是他的替身,陪著你。”念衾娶了她。他帶她去戲園子看戲。《貴妃醉酒》。她有些慌。這出《貴妃醉酒》,她以為,終其一生再不會聽到。戲未過半,臺上的竟拾階而下,款款而來。那走過來,引得所有看客,皆看向這不起眼的角落。道:“師哥好福氣,娶得如花美眷。師妹敬你一杯。”她驀地抬首,看著那。那眉眼,那聲音……竟是自己。

☆、青春之後,錦年之前

你做的每一件事,無論我認不認同,都會陪著你;就算你不想和我重新在一起,我也不勉強你。

盛夏的週五傍晚,似乎每一個人都在抱怨這讓人汗如雨下的天氣,似乎每一條路都在堵車。地區醫院外的路邊,一個穿著白色吊帶長裙,扎著馬尾的年輕女人正在路邊焦急地攔車。她的手機響起了鈴聲,她低頭一看,接連三條微信都是蘇冉發來催她的:“管絃,你到底什麼時候到啊?”管絃連回五個“快了”,越發焦急地在路邊張望著,終於,一輛空載的計程車停在了她面前。管絃趕忙跑過去,卻被突然橫刺過來的一個身影撞到了肩膀。

管絃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清,那人就塞了幾張紙幣到她手心裡,隨後就旁若無人地上了車,坐進車裡後,還特別囂張地把手伸出車窗,朝她擺了擺:“對不起,我趕時間。”

管絃看著手裡多出來的這些錢,愣了好半晌,才終於醒過神來,朝著那已經快要消失在她視線中的計程車大喊:“渾蛋!我也很趕時間好不好!”

可那計程車早已揚長而去,管絃的聲音下一秒已被這燥熱異常的盛夏天給蒸騰得一絲不剩。半小時後,管絃終於打到了車,她把肩上的大包往旁邊一放,對司機說:“淮海路。”司機見管絃面目清秀,忍不住從後視鏡中多看了兩眼。見她從旁邊的大包裡掏出化妝包與各式各樣的行頭,頗為詫異。管絃套上抹胸小禮服,解開長裙的肩帶,將長裙套頭脫下,拉上禮服的後拉鍊,轉眼就從原本的清純裝扮變為性感火辣。她見司機正窺視著自己,卻絲毫不在意,從化妝包中掏出化妝品:“師傅,快點,我趕時間。”司機尷尬地收回目光,加速開車。管絃在飛速行駛的車裡鎮定自若地貼著假睫毛、畫著口紅。

天色漸暗,城市裡漸漸亮起璀璨的夜光。載有管絃的計程車在街道上飛馳而過,急剎在酒店樓下,管絃踩著高跟鞋妖嬈地從車上下來,一把扯掉皮筋,隨意地抓松頭髮,走進酒店。

她一路坐電梯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