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的徐謙,絕不是一個沉默的人,這個傢伙,無風尚且三尺浪,可是現在,為何卻是沉默了。
一個平素不甘寂寞的人,一旦沉默起來,絕對是非同尋常,尤其是在關乎所有人身家性命的時候,徐謙的反常表現,反而更讓人覺得畏懼。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楊廷和已經沒有了選擇。
徐謙不再反對,張太后大喜,道:“既然如此。那麼便如楊先生所願,宜立即召益王入宮。暫代政務,哀家這便宣旨。”
眾人紛紛道:“娘娘聖明。”
在徐謙眼裡。這些人十足的在玩弄著一場鬧劇,不過是鬧劇也好,是其他的也罷,他已經不再關心。
當這些人方才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將徐謙比擬為假借天子號令天下的曹操時,徐謙便已知道,他已經沒有必要爭辯下去。
從張太后宮中出來,徐謙沒有遲疑。直接到了一處側殿。
方才忙忙碌碌,又是見太皇太后又是見天子,徐謙顯出了幾分疲憊,不過他還是打起了幾分精神。
三三兩兩的人開始匯聚到了這裡。
有司禮監的黃錦。
有御馬監的春生。
有皇家學堂和新軍的王蛛、陸炳、齊成。
還有刑部尚書張子麟。
人數其實不多,可是這些人,都是宮中徐謙可以商量大事的人。
在場的人其實都很悲痛,悲痛之情,比之外頭拿些如喪考妣的人要真摯的多。不管怎麼說,其中絕大多數人。他們原本就受過嘉靖不少的恩惠,無論是嘉靖再如何混蛋,可是依舊有一批嘉靖朝的得益者,嘉靖一死。這些人固然不至於痛不欲生,可是傷感難免。
徐謙喝了口茶,茶香入口。精神一震。
他簡要的將在張太后那裡的事說了出來,慢悠悠的道:“看來。他們是鐵了心的要迎益王了。”
王蛛冷笑,他雖是個武人。卻也曉得裡頭的厲害,朱載基乃是他的外甥,益王主政,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好處,人家是宗室親王,又主持政事,而朱載基一歲不到,這種情況之下,用不了多久,這朱載基只怕就要……
最壞的打算就是朱載基早夭,而後益王名正言順登基,就算益王不敢如此做,可是主政之後,為了鞏固權利,將王家、陸家這些所謂的嘉靖心腹黨羽清除是鐵板釘釘的。
因此王蛛忍不住道:“大人為何不據理力爭?”
徐謙淡淡道:“據理力爭?拿什麼爭?”徐謙一句反問,讓人啞口無言。
是啊,拿什麼爭,大臣站在自己對面的是絕大多數,楊廷和好歹是內閣首輔,說的話絕對是一言九鼎,而張太后呢,張太后的根本利益本身就和朱載基背道而馳,她這太后,假若讓朱載基順利登基,順利主政,誰也不會對她有所感激,等到朱載基長大一些,其母劉貴人甚至可能進行報復。而迎益王主政則全然不同,益王必定只是宗人,張太后拍板讓他主政,這是一個天大的恩情。與此同時,益王作為藩王,肯定會遭人質疑,所以他想要站穩腳跟,就必須尋求合法性,在大明朝,尤其是皇帝年幼的情況之下,太后假若給予足夠的支援,那麼合法性就不成問題。
所以迎益王入京,對張太后是最好的結局,益王需要藉助張太后的合法性,張太后可以借益王來對付劉貴人母子,雙方一拍即合。
再加上大臣們的造勢,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憑徐謙一張口,反對的了嗎?
所有的人臉色黯然,大家都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絕境。
張子麟雖是刑部尚書,卻是王黨領袖之一,一旦益王主政,必定會和舊黨勾結,要剷除新黨,首先就是要除掉新黨的一些旗幟人物,徐謙位高權重,不容易動手,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