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邵世榮到達H市,是裴鴻衍來機場接的他。司機幫邵世榮放置行李,邵世榮鑽進了裴鴻衍坐的後排。
裴鴻衍只看了邵世榮一眼,道一句:“來了。”
裴鴻衍現在的境況,說不上好,高層們知道裴鴻衍的致命把柄落在裴本懷的手上,裴鴻衍翻身的機率微乎其微,為什麼要支援一個註定敗落的前任家主?裴鴻衍在H市的這幾天,可以說是孤軍奮戰。
而邵世榮來了,他是裴鴻衍唯一的援軍,但裴鴻衍只是說了一句“來了”,因為他知道,有些交情不是靠千恩萬謝能留住的,有些情緒也不是靠言語神情來表現的。
邵世榮也懂。
他看見後座座位上凌亂擺著幾份檔案,拿起一份翻閱。裴鴻衍是放下了手上的東西,靠在椅背上,非常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這些天他四處奔走疏通,又多方談判,真的是累了。
但更讓他感到身心極致勞頓的,是甄沛瑩。
裴鴻衍這些天比不上眼,一閉上眼,就是甄沛瑩拿槍對著自己的樣子。他覺得心太寒了。他自知自己對待甄沛瑩說不上是好,可是十幾年了,甄沛瑩現在給了他一刀子,狠狠紮在心上。
邵世榮將裴鴻衍手邊的檔案做整理時,瞥見了裴鴻衍的左手,無名指上光禿禿的,沒有戒指。
汽車由機場駛向市裡,司機沉默開車,車廂裡沒有音樂,沒有廣播。H市少見的陰天,烏雲低垂得可怖,汽車空調呼呼吐著冷氣。
裴鴻衍接到了電話。裴本懷打來的。
司機靠邊停車,下去點了煙。裴鴻衍接通了電話話。
電話裡裴本懷說:“大哥最近好嗎?”
裴鴻衍吸著煙:“有事?”
裴本懷道:“最近聽說大哥遇到了點麻煩,就想問問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裴鴻衍彈了彈菸灰,道:“弟弟,勞你孝心。”
裴本懷笑起來,如沐春風。
裴鴻衍說:“你有什麼條件?”
裴本懷道:“大哥,說條件就太生分了。我們來做些選擇題吧。”
裴鴻衍沒有說話,算是預設。
裴本懷道:“在水一方,還是甄沛瑩?”
裴鴻衍最近一筆資金的大頭都在這個度假村身上,度假村在,裴鴻衍手頭可撐過去,而度假村不在了,裴鴻衍不僅大把的錢打了水漂,還要賠進去一些,那真是捉襟見肘了。
但是裴本懷能拿甄沛瑩作為選項,裴鴻衍萬萬沒有想到,他沉默一會,“你真有這麼大的把握?如果我過了這一劫,你猜你會不會好過。”
裴本懷溫和地說道:“少做假設,不是您教我的嗎。”
裴鴻衍冷哼一聲,回答說:“在水一方。”
裴本懷乾脆地說:“好。我要甄沛瑩明早就到達長樂市,到時有人會接她。”
裴鴻衍習慣性地摸了摸左手,但什麼也沒有摸到,戒指已經不在了。他說:“她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裴本懷疑惑一下:“甄沛瑩一直未和我聯絡,還以為是您扣著不放呢。”他停頓一下,笑著調侃:“您這次真是慷慨。”
裴鴻衍沒有回答。裴本懷仍是笑盈盈道:“真是謝謝大哥了,今天是個星期天,要勞煩我那位檢察院的朋友,週末還來加班,我真是開不了口。”
說著結束通話了電話。
邵世榮叼著煙湊向裴鴻衍,裴鴻衍手上的打火機打了個轉,為邵世榮點上了火。
邵世榮吸了一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裴鴻衍把玩著打火機,他手邊的手機螢幕漸漸暗下去了。他冷笑:“豎子而已。”
邵世榮吸著煙,他沒有說什麼,卻有另一種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