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分鐘過去,影片在裴本懷載著孫妙眉離開後戛然而止,大家意猶未盡地討論著,裴本懷留眾人晚飯,於是五六個人又擁著到樓下去。
裴本懷請在座最年長的一位到了主座,自己坐在一旁,精緻菜餚呈上,又滿了酒,孫妙眉些微覺得不妥,明天還有拍攝,但也無法推拒地喝了幾杯。
飯後裴本懷將眾人送上車,又囑咐了代駕的茶館服務生務必將諸人安全送達,然後才目送著車子遠去了。
孫妙眉在等王凝,王凝本一直在樓下候著的的,但後來又說要吃飯,孫妙眉就讓她先離開一陣去公司拿什麼資料了。
長街有空曠的風浩浩拂來,孫妙眉覺得有點冷,她酒後總是畏寒。裴本懷就在他身邊站著,因為他執意要等到孫妙眉上車才肯離去。
孫妙眉先是打了個哆嗦,裴本懷沒有外套可以為孫妙眉披上,就建議說:“妙眉姐,夜涼,進去等吧。”
孫妙眉看看錶,王凝是八點到的公司,現在才八點五分,等她趕來也要好一陣子了,也就跟隨裴本懷折回了茶館。
一樓人多眼雜,裴本懷帶孫妙眉在二樓就近找了一間包廂。
這間是純喝茶的了,最大的陳設就是一張古樸拙重的八仙桌。孫妙眉坐下,到了屋子,她臉上發熱,身上還是在怕寒。
裴本懷擔憂道:“妙眉姐,你沒事吧?”
孫妙眉擺手:“不過有點醉罷了。”
裴本懷沒有醉意,他有點容易浮腫的毛病,為了第二天的拍攝,滴酒未沾。此刻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叫來服務生,吩咐了幾句。。
他交代完了走回孫妙眉這裡,他說:“我叫人上些熱茶,喝了些許好受點。”
孫妙眉暈暈沉沉道:“謝謝。”
茶具在八仙桌上是現成的,服務員進來,也只是拿了茶葉。裴本懷接過來,一手煮水洗杯,行雲流水。
孫妙眉看見,讚歎一句:“真漂亮。”
裴本懷微微一笑,少時為了混淆兄長和父親對他的猜忌和提防,他不得不裝作個浮華的世家子弟模樣。聽聽戲,喝喝茶,玩車盤珠子,這些京城少爺的老行當,他都掌握的純熟。
這茶樓,就是裴家上任家主裴崇送他的,讓他用來會友,當然,也是些遊手好閒,不能成氣候的朋友。
而這些孫妙眉倒是不必知道的。
裴本懷將茶盞奉給孫妙眉,指甲瑩潤,十指修長,襯托那胎質醇厚的紫砂杯,顯得有了盎然地古意。孫妙眉雙手接來,低頭啜飲。
裴本懷問:“如何?”
孫妙眉其實嘗不出什麼來,她的口味是跟著邵世榮的,邵世榮愛喝毛尖,她在邵宅也只喝的到毛尖。她不精於此道,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就實言相告說:“我不怎麼懂,但也覺得很好。”
裴本懷低低一笑:“茶也不是非得懂才能喝得的東西,只要讓人覺得好喝,也就是得到精髓了。”
說此句時,他的眼眸霧繚繚地從茶盤上看向孫妙眉,眼睫一低一抬間,眼尾掃出了點旖旎的風情意味。這麼媚人的詞語本不應安在一個男人身上的,但裴本懷的確是在顧盼中顯現出了噬魂奪魄的意味。他的面龐在八仙桌旁的一盞落地美人燈的照耀下,如一塊暖玉。
孫妙眉於醉酒的熏熏然中怔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神道:“是嗎。”
裴本懷將孫妙眉送到王凝姍姍來遲的車上時,孫妙眉還是恍惚的,也不知是醉酒還是什麼其他的緣故,她有點茫茫然的迷亂。她感覺是剛剛茶館中的氣氛太過曖昧了,那樣流動的燈影,極輕易地就可以撩的人心魂動盪。
她久經人事,又經邵世榮這樣的情場老手操練,又怎麼不懂得裴本懷對她不單純的示好,只是她裝傻罷了。她另外也難想得通,裴本懷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