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無不盼著這樣的喜事來衝一衝齊地上空的烏雲晦氣,於是齊齊盼著喜訊公之於眾的一日。
……
桑柔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青山雲影,心中感概,時光真是狠心的東西,一點不為她滯留片刻。
入眼風景愈發熟悉,她心裡卻愈發沒底。
闊別之後,最怕物是人非。
她放下簾子。
“姑娘是章臨人嗎?”
馬車內,對面靜坐的一名男子,這時開口問道。
回章臨途中,於茶肆休憩吃飯,馬兒卻被人給牽走了,荒郊野外,行人寥寥,一時又買不到馬。
走投無路之下,遇到他。
當時,他走到她面前,眉眼笑意瀲灩,說:“是你!真的是你!”
她一臉莫名。
“你不記得我了?”
她滿臉迷惑。
男子嘆氣:“你果然是不記得我了。”語氣失落,過了一會兒,提示道,“半年前,擎州春風閣。”
桑柔垂眸細想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男子扶額:“像我這般英俊容樣,不知迷倒過多少春閨少女,竟也會有這樣被人忘之腦後的一天。”
桑柔這時卻笑起來了,說:“我記得你,撞我一下又扶我一把的美男子。”
男子瞪大眼:“耍我!”
桑柔點頭。
男子卻笑得更歡:“你可真好玩。”
桑柔不置可否。
他說:“我單名一個珏字,你可以叫我風度翩翩珏公子。”
她說:“我單名一個柔字,你不用叫我,我怕我本氣質獨韻的名字從你口中說出來,會不忍入耳。”
男子又大笑:“你可真好玩。”
這人性子隨和,幾分不羈,但舉態優雅,定然出身不俗,桑柔不是沒有戒心,袖中揣著好幾包迷。藥毒藥,準備著時機不對便通通灑他臉上。
幾天下來,他倒是一直規規矩矩,不曾有半分逾越之舉。
這時,他看著她,等著她回答。
桑柔說:“不是,我只是……有朋友在章臨,前來探訪。”
顧珏點點頭,靜默一會兒,嘆了口氣:“我已經開了頭,你就不禮尚往來一下,問我一問嗎?”
桑柔看他:“問什麼?”
顧珏瞪著她:“明知故問!”
桑柔道:“所以我就不問了。”
顧珏愣了下,而後反應過來,竟被反將了一軍。屢次丟面子,他卻一點不惱火,反倒笑出聲來。
如此奇怪的人,笑得這般肆無忌憚,好似浮生萬丈,無處不可取樂,無事不可笑之。
她覺得稀奇。
突然,一陣突兀的幼兒啼哭聲截斷了他的笑聲,他慌忙起身,走到軟榻前,將一幼子抱起來。
“怎麼了,晨晨,可是餓了?”他動作嫻熟,將孩子摟在懷中,輕搖慢晃著,語氣柔膩非常。
小孩子一入到他懷中,便止了啼哭,伸著肉嘟嘟的小手,笑嘻嘻地去撥他的口鼻。
“嘿,你個小白眼狼,你爹爹這英俊的臉都要被你抓破相了,就娶不到後孃了。呀呀呀,你給我住手……唔……還有住嘴!”
他擠眉瞪眼,與一個只會咿呀作語的小孩較起了真,聲聲威脅道。
馬車停下,車門被叩響,隨後傳來一婦女聲音:“公子,小少爺該餓了,讓我給他餵食。”
他正叼著男孩的手指,鬧得起勁,這時停下動作,抱著孩子出去,將他交給乳孃。
顧珏拿了帕子擦拭被男孩蹭了一臉的口水,斜眸卻見桑柔雙目黯然,不知在想什麼。
分明一張傾世的臉,卻瘦削非常,毫無血色,手扶在榻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