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頓時臉漲得通紅。不會管住心思也就算了,竟然連藏也不會藏。央曉啊央曉,社會的扭曲陰暗白教育你這麼多年了,怎麼一點城府都沒呢!
我把拖把挪動了個地方,訕訕的想把話題岔開:“你晚上吃飯沒?”
周慕辰斜了我一眼,說:“你終於想起這事兒了?”
我驚訝的問:“你不會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吧。冰箱裡不是給你留了菜麼?”
周慕辰的臉有些怪,半晌之後,忽然有些生硬的說:“我不愛吃剩菜,不行嗎?”
我說:“哦。我給你弄點東西吃吧。”然後也不顧周慕辰的兩聲“不用了”,轉身進了廚房。
但推門走進去,我瞬間就明白了他那不愛吃剩菜和兩聲“不用了”到底是因為什麼。雖然開著窗,廚房裡還是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兒。我開啟冰箱,果然,剩的飯菜都沒了。然後,我趴在冰箱門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周慕辰啊,萬能的周慕辰啊,背心長褲版的諸葛孔明啊,竟然不會熱飯。
“喂,央曉,你夠了啊!”周慕辰的聲音從客廳飄進來,帶著一種難以言狀的警告氣息。但哪怕他此刻像躺水晶棺的**那般嚴肅,我依然停不下來,最後笑得肺泡都沒了氣,癱在冰箱旁直咳嗽。
“笑夠了沒?”周慕辰忽然出現在廚房門口,眯眼陰沉的看著我。
我猛一抽氣,再不敢笑了,只是咳嗽還止不住。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慣性作用,就算我沒笑那咳嗽也聽起來像笑一樣,弄得他臉色更沉。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其實我真沒笑了,他就走過來一把拉住我的走,把我往外扯。
我急急的說:“去哪兒啊嘿?”
周慕辰也不回頭,只擠出兩個字:“吃飯。”
然後,我們倆便坐在了這片區唯一還算體面的飯館裡。之所以說它體面,是因為價錢比隔壁的杭州小吃和成都小吃昂貴了不老少,魚香肉絲都比其他地兒貴兩塊,在這片老區裡真是鶴立雞群……的生意冷淡。
但我實在沒有勇氣說服周慕辰去隔壁。落魄了,人家也是落魄的孔明,孔明再窮,也不會窩在成都小吃裡吃蓋飯。他只會去忽悠周瑜天天請他下館子。
周慕辰點了一堆大魚大肉,最後竟然還要幾罐啤酒。我肉疼的捏著荷包,默默的想著這頓得吃去小半拉豬價錢。
酒過三巡,肉沒了大半。周慕辰的臉色一點不變,我卻覺得臉燙的跟大鍊鋼鐵一般,雖然那啤酒我就喝了一小杯,剩下的都在周慕辰的自斟自飲中沒了。
“央曉,要給你五千萬,你會幹什麼?”周慕辰忽然問我。
我腦子裡忽然湧現出自己被無數張百元粉色大鈔掩埋的情景,難以剋制的美好讓我笑起來。但這個問題實在很難,我這人抽象能力十分不好,對於從未發生且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缺少一種理性認識,從而在感性上也難以任意意yin。“不知道。”我說。
周慕辰說:“這有什麼不知道的。拿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不就行了?你最想做什麼?”
我控制著已經開始有些發矇的腦子努力的想著,從小到大無數個靠譜不靠譜的年頭都瘋狂的湧入了腦中,讓我一時難以分辨最想做的是究竟那一件。
“唉,太多了,數不過來。”我覺得甚惋惜,像這麼多的願望也不能讓那五千萬物盡其用使個精光。
“說幾個來聽聽。”周慕辰好像頗有興趣,眼角挑起,笑意微現。
我用筷子瞧著酒杯的邊緣,幫助計數。敲了第一下,說:“首先,我得先把我們家的客廳裝修成個金色大廳的模樣,再擺臺鋼琴進去。這樣我爸媽要是再念叨我怎麼沒去成那兒,我就現場彈沂蒙山小調給他們聽!要多金色有多金色,要多大廳有多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