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著平靜安詳的微笑。
廳中只剩下他一個人,寂靜得可怕。內廳門洞開著,可以看到室內的擺設,像是一問寶藏室,有各種大小不同的雕花木櫃,漆金木架上陳列著以金銀珠寶精製的玩飾,百巧雜陳,珠光寶氣動人心絃。
他連看也不看一眼,正襟危坐靜待其變。但略一轉念,付道:“我如果裝得道貌岸然,恐怕反而引起對方的懷疑哩!自古道財帛動人心,我豈能免俗?”
心念一轉,便開始向室內的珍寶打量。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像貓一般輕靈。他直待來人近身,方若無其事地說:“庫藏之豐無與倫比。大管家,五爺這些珍藏……”
“吳總管請用茶。”身後的人搶著說。
他徐徐轉身,原來身後站著一個端著茶盤的僕人。他淡淡一笑道:“多謝了。小可還以為是大管家來了呢。”
一面說,一面接過茶杯,毫無心機地喝掉半杯茶,將杯放回盤中笑道:“謝謝。但不知大管家現在何處?”
“正與家主人會客,不久即至,請吳總管稍候片刻。”僕人欠身回答。
緩緩退去。
李玉的目光,又回到藏珍室。心說:“一個僕人也夠機警,武藝不差,我得小心了。”
他正在胡思亂想,突然鼻中嗅到一陣幽香,正待有所反應,卻聽到身後微風颯然。他本能地大旋身右轉,右掌已出“雲封霧鎖”自衛。身後不足五尺,俏生生站著一個穿團花紫緞外襖、下著同色長裙、珠翠滿頭薄施脂粉的年輕女郎,身段很豐盈,臉蛋秀麗動人,正以她那雙可勾魂攝魄的水汪汪明眸,訝然向他注視。
“你是誰?”女郎問。
“在下姓吳名用,剛才跟隨大管家前來拜會張五爺。
“呸!”女郎變色叫,欺進一步又道:“這兒是密室,大管家豈會帶人前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乘人不備混入密室,居心叵測,先擒下你再說。”
聲落人迫進,右手五指突從袖口伸出,捷逾電光石火,幻化為無數虛實難以捉摸與分辨的指影,點向李玉的胸前,似乎已完全控制了李玉胸前的各大穴,一照面便用上了點穴術,看指勢,分明是“亂灑星羅制穴術”的招路,這是長春派門人的點穴奇術之一,在武林中頗負盛譽。五個指尖兩屈兩伸一彎,令人無法捉摸或預料她到底使用哪一個指頭,又攻的是哪一處要穴。單指點穴,內力火候不夠便難辦到,沒有其他手指助力,力道不夠,不但制不住對方的穴道,而且可能自斷手指哩!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李玉心中一震,遇上勁敵了。他大喝一聲,斜身退步一掌斜劈,以攻還攻,劈向女郎的碗背,反應之快,無與倫比。女郎冷笑一聲,左手突然反拂李玉的掌背。
對付點穴術,決不可和對方的指尖正面硬碰硬接觸,指尖可能比刀尖還要堅硬霸道,必須從斜方向反擊。李玉運氣護身,一沾即走,收招出腿來一記“撥浪楊波”,輕拔女郎的脛骨。
女郎果然上當,玉手下沉,點向李玉的膝蓋尖。
李玉突然向前一撲,疾逾電閃,一雙巨掌挾住了女郎的咽喉,一雙大拇指扣實了氣管兩側。雙時外張,頂住了女郎的雙肩臂,女郎便無法收手反擊了。
巨大的衝力像泰山下坍,將女郎衝得仰面跌倒李玉也隨著倒下,把女郎壓倒在下面,一男一女一上一下,面面相對,精采絕倫。
男女雙方交手,女的最忌諱的事,便是被對方迫近用死纏扭打術纏住。除非這位女郎認為對方是外行,或者存心下毒手讓對方近身,以膝或肘攻擊要害,不然決不肯讓男的貼身行兇。女郎不是不知道利害,而是李玉反應太快,出招詭異難測,而她則棋差一著,縛手縛腳,做夢也沒料到李玉在攻下盤時突然冒險撲近攻上盤,自然上當著了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