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了,燒成一堆灰,臨了,連個盒子都沒混上。”朗因痛心疾首。
“你不是給了朗果錢嗎?”陳雨皺著眉頭,朗果的無紡布袋,大舅的灰,重新整理她的認識,她想吐。
“朗果說,那錢只負責盯著後面的事,不負責買骨灰盒,反正大舅也沒個親兒女,買不買的,我們不說,誰知道?沒人追究。我問朗果,那接下來她打算怎麼處理,她說,大舅留下的錢不多,房子可能還要和大舅現女友、前妻打官司,週末去陶然亭公園,或者就在小區裡找棵樹,晚上沒人的時候刨個坑埋了,墓地都省下了,有錢,我們兩家分不好嗎?還是那句話,大舅沒有親兒女,沒事的。”朗因臉色鐵青,“我怕朗果真的幹得出來,可能和我說的時候,已經看好在哪兒刨坑了,我丟下會議,直奔她家……”
陳雨靜靜聽著,心驚肉跳。
“錯過重要的會議,該我彙報的事,我交代花榮幫我彙報,結果他沒,也許故意沒,老大不高興,最近正在全公司上下降本增效,就是裁員。例會後,輪到每個人單談,下一步工作計劃,核定誰走,誰留,我還是不在。宋江不會幫我說話的,等我趕在下班前回到公司,收到通知,可以走人了。”朗因陳述,“但你說,下午的情況,我是不是得趕緊去找朗果?”
“大舅的骨灰怎麼處理的?”陳雨沒挪窩,杵在客廳中央。
朗因搓著手,彷彿手上還沾著灰,“我和朗果吵了一架,我以為小姨不知道,結果是小姨出的主意!真行!我拎著無紡布袋,回到殯儀館,買了骨灰盒,我發誓,這輩子,我和朗果不共戴天!什麼人吶!”他跳起來,食指指天。
一天的資訊量太飽和,心情的元素過多,悲、怒、忐忑、震驚……
陳雨無言,長嘆一口氣。
“你會不會怪我,又丟了工作?”朗因看著陳雨,破鏡子般的月亮下,他眼巴巴的樣子和朗甜甜做錯事一樣。
“要說你處理不當吧,似乎也沒更好的應對,要說你處理得當吧,明明丟了工作。非要梳理個邏輯、是非出來,那得從咸豐年間說起,從當年,父母相親會,我不該碰到你們這家人說起,太久遠了,太多偶然和必然,我追究得了嗎?”陳雨坦白地說。
“那還是怪我。”朗因不依不饒。
“宋江,咱們都有預判不是?”陳雨反問。
“你能原諒我嗎?我沒用,沒挺住。”朗因要安撫。
陳雨光腳走去冰箱,取出兩罐冰啤酒,扔給朗因一罐,“啪!”她拔掉易拉罐的拉鉤,咕嘟咕嘟,半罐入喉。
“你晚上飯局,還沒喝夠?對了,拉贊助的事怎麼樣?”朗因拿著啤酒,沒開。
陳雨的蘋果肌扭了扭,她不想提晚上的騷擾,與之相關的心路歷程,“喝不喝?不喝,滾回你那邊。”
“喝!喝!”朗因忙不迭開啟他的那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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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地板上,一直沒開燈,陳雨習慣性地和他碰碰杯,夫妻倆關係好時,常在朗甜甜睡後,對月小酌。此時,更像同是天涯淪落人,在一個屋簷下,各自念著各自難唸的經。
哎,中年夫妻如兄弟。
啤酒見底,陳雨對朗因說,“我去做ppt,明早要發給山城來的王明揚,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對孩子好。”朗因拍胸脯。
“何出此言?”陳雨撩了撩溼熱的髮絲,她突然想起臉上還有王明揚的口水,趕緊跳起來,衝去洗手間。
朗因追去洗手間,他以為陳雨要吐,“你不是很能喝嗎?”
“嘩啦啦”,陳雨擰開水龍頭,往兩頰潑熱水。
見陳雨沒事,只是洗臉,朗因自顧自說下去,“經過大舅的骨灰,我想清楚了,只有自己的血脈最真,值得我負責、付